应飞扬一招之内化守为攻,谢灵烟未曾预料应飞扬这么快就将寒气逼出,方才的凝气成冰之招竟是自缚手脚,随即舞剑成圆,紧覆周身,将冰晶一一格开,却见应飞扬已趁机退至擂台另一端。
谢灵烟俏脸如覆了一层冰霜,寒声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用剑气!”应飞扬没在意,随口应道:“我该怎么打,还用你叫么,真是多。。。。。。”
却见谢灵烟长剑直指,脸上寒意更甚,打断应飞扬之语再次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用剑气!”冷言冷语,冷剑冷心,应飞扬此时才注意,谢灵烟今时不同往日,再细思方才的质问。
“原来如此,方才我后退之际,若趁机放出剑气,便是不能锁定胜局,也可大占上风,但我却完全没有动用剑气的念头,短短片刻间,我就两次对师姐大意,第一次还可说是轻敌,那方才第二次,就证明我在心中确实觉得不用剑气也可以胜过师姐!”
想通此点,应飞扬恍然大悟,莫看谢灵烟近两年温婉体贴了不少,但骨子里她还一直是初见时那个冰凰般骄傲的小姑娘,嘴上虽不说,其实心中一直与任九霄、应飞扬暗自较劲。
往日里她便不忿师长们对那二人的看重高过自己,前日看到此二人先她一步,踏上了剑气离体之境,心中欣羡与嫉妒更是远超旁人。但随后而来的,是对自身更强烈的自责自怨。看着谢灵烟这些日子对应飞扬冷冰冰的,说是气恨应飞扬欺辱秦梅声,不如说是她气自己输了应飞扬一头。
既知谢灵烟心意,应飞扬正色道:“那便如师姐所愿,刀剑无眼,还请师姐全力以付!”说罢,手一翻腕,一道锐利剑气迸射而出,直袭谢灵烟。谢灵烟此时脸上才寒意稍减,轻声嗤笑道:“顾好你自己吧!”说着拄剑于地,寒气灌入,面前登时结出一堵冰墙,剑气冲撞,冰墙破裂,却不见了谢灵烟的身影。
应飞扬却是眼明剑冷,捕捉到那抹因高速移动而显得模糊的残影,手一扬,又是一道剑气发出,谢灵烟当即错身旋步,母猫般的一个翻越,躲过了疾射的剑气,然而气未稍喘,剑气又至。
战局登时像翻了个面似得,先前被追打的四处逃窜的应飞扬,此时双足站定不动,只以剑气伤敌,而方才占尽优势的谢灵烟,此时只能身形游弋,六分闪,三分化,一分硬接,抵御连绵不绝的剑气。
此时任谁都看出了些门道,一寸长,一寸强,应飞扬的剑气可达十步之外,谢灵烟若想得胜,便只有逼近应飞扬,与他短兵相接,才有微弱的胜机,但此话说来易,做起来难。应飞扬全力之下,岂会留分毫可趁之机,周身十步,似是有道无可逾越的鸿沟,谢灵烟每每欲逼身十步之内,皆被剑气击退。
久战之下,谢灵烟气息不顺,身形稍一凝滞,“嗤”得一声,一道剑气贯穿谢灵烟香肩,肩头射出一道血箭,台下之人一阵惊呼,应飞扬也皱眉道:“师姐,还要继续吗?”
谢灵烟柳眉轻蹙,十指翻飞封穴止血,却真如师姐教导师弟一般威严道:“莫做多余的事,继续!”应飞扬轻叹一声,随即剑气又是如潮如浪,汹涌而去,而谢灵烟已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被如潮剑气吞没,转眼身上再添新伤,应飞扬却是连封穴止血的时间都不给她留,剑气越催越急,越行越狠,似是要置谢灵烟于死地。
战况持续,谢灵烟又吃了几道剑气,此时衣衫褴褛,衣下皮肉若隐若现,换做往日定会有弟子大呼香艳,但此时却只有阵阵惊呼,因为破裂衣衫之下不是旖旎春光,而是模糊的血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娃儿竟然战成了血人一般!场外弟子甚至已经向师长请示,要中止这场比斗。
而场上二人确实浑然未觉,应飞扬招招狠,式式凶,毫不留情,谢灵烟却是如海上礁石一般,任剑浪如何汹涌,都是不倒不摇,虽尽处下风,战意却不见消减,稍有机会便要欺身向前伺机反攻。
又是一道剑气袭来,谢灵烟横剑格挡,却被震退三步,仰天吐了一口血,“哈哈哈哈!”却是见谢灵烟保持后仰着头的姿态,一阵格格大笑,配合着她此时的狼狈模样,众人只道她血气上涌冲坏了脑子,起了疯癔。
应飞扬却是眼睛一亮,道了一声:“师姐,成了吗?”
谢灵烟低下头,正视应飞扬,拂去发间血污展颜一笑,仿佛刚才的生死相搏根本不存在,甜声道:“应飞扬,谢你成全,这一剑,权作谢礼。”
但见谢灵烟鼓足余力纵气提身,跃至半空。剑在身后抖了半圈,荡漾出半轮冰月般的剑光,霎时擂台温度似是又降了几分,而此时,剑光一瞬化作空灵飘渺的气芒,如清冷月光一般,挟裹着九天之上的寒气自半轮冰月中直降人间。
“剑气!”台下众人又是齐齐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