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纨之整个人就愣住了。
谢昀唇角弯弯,在笑她的反应如此诚实。
他倾身,温柔道:“你待我与九郎,当真是厚此薄彼,判然不同。”
罗纨之蠕动了几l下唇瓣,努力在混沌一片的脑海里找出解释:“……郎君和谢九郎本就不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话,面对谢九郎她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谢三郎能吗?
她岂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虽然,眼下是不想动也动了。
谢昀把竹简慢慢卷起,又换了卷新的,对她道:“去吧,府里的人会安顿你。”
罗纨之怔怔问:“郎君不下车?”
“有事,晚些再回。”
“哦。”罗纨之没料到他刚刚对皇帝随口一说的不是借口,而是真有事要忙,她屈身站起,复望了眼谢三郎,又垂下眸,小声道:“……多谢郎君救我。”
谢他救她性命,也谢他时至今日还肯伸手帮她,哪怕她“不知好歹”。
谢三郎“嗯”了声,指了旁边放置的干净帕子说:“把脸擦干净就下去吧。”
罗纨之摸了摸脸,脸上的泪痕都快干了。
怕耽搁谢三郎的时间,她快快收拾好自己就撩帘下车了。
马车四周都是谢家的部曲,察觉动静齐齐望来。
她尴尬环视一圈,只有一个面孔眼熟。
贴墙而站的苍怀正重重往自己脸上一拍,把打死的蚊子抖到地上,见她走近都忍不住冷声抱怨一句:“罗娘子可算醒了,天都要黑了。”
不是他多话,而是他们已经站这里喂了一个时辰蚊子!
罗纨之也看见了头顶的天色。
她到建康的时候太阳正当头照,现在已经西斜不少。
她愧疚道:“谢三郎是在等我醒么?”
苍怀心想他哪知道,又偏头望着正从远处走来的一位装扮素雅的女郎,转过话题:“她是郎君的婢女素心,此处的门进去就是郎君的院子,若有人要见你,无须理会,一切等郎君回来再说。”
他格外强调“无须理会”,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酷,也仿佛是谢三郎独一无二的特权。
只是……
罗纨之也看着那年轻女郎走近,问:“……这儿不是郎君的私宅吗?”
私宅还会有人要见她?
苍怀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道:“这是谢家本宅。”
罗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