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的话虽说不尽不实,但于绣球毛色变红故事的时间地点事件却是说得清楚,如此谢知道和吕氏稍微一想,就脑补出了这事的关键人物:谢丰。
家常吕氏都自己抱着绣球,只今早出门上朝才交给丫头。
中院的谢尚红枣和吕氏一起出门后,上房必然关门闭户。绣球即便从猫洞钻进去也无可能打翻红枣收在梳妆匣里的胭脂。
再说胭脂盒才多大?如何装得下绣球这么大一个头?
由此必是有人在上房。
而这个时间能坏规矩进上房翻箱倒柜的,阖一个家就只有谢丰。
既猜测到是曾孙子干的,谢知道随即淡定下来,发话道:“起来吧。以后都经心点。”
看灵芝站起,谢知道又安慰吕氏道:“孩子调皮,在所难免。要不怎么说猫嫌狗厌呢?所幸这回绣球只是染了点胭脂,并没伤到其他。但等到二月二龙抬头,让丫头拿剪刀把绣球蓬乱的毛剪了就好了。”
吕氏虽心疼猫,但也真没法跟谢丰一个豆丁孩子计较,有心数落丫头几句,因谢知道已发话,也只得忍下不提。
谢尚进书房后问显荣:“你知道些什么?”
显荣便从他爹要粥的事开始告诉了一遍。
谢尚听完便知显荣知道的也有限,这便意味着事发突然,可能谢福也不清楚他爹到底哪儿不舒服。
不过,不管清楚不清楚,他爹今年都四十有九了。谢尚想:明年就五十知天命了——从此他爹过寿可称大寿,而他作为儿子就当把他爹寿材给备下了,然后每年梅雨时节拿出来油漆一遍。
谢尚越想越难过,难过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记挂着他爹现身体不快,他作为儿子一定不能落泪,谢尚狠狠揉了把脸,方才止住泪意。
“福叔身体怎样?”谢尚问显荣。
谢福是他爹的左膀右臂。他爹身体不适,所有的事就必得压给谢福。谢尚可不想谢福再出岔子。
显荣却答不出。
显荣眼里的谢福无所不能,从小到大无论他起什么心思,干什么都瞒不过他爹的眼睛。
显荣从没想过他爹身体如何这个命题。
但现在,显荣想起来了,想起他爹还长了谢子安四岁,前年就过了五十。
制下的寿材搁家乡都油漆三回了。
生平第一次,显荣觉得自己不孝,非常不孝。
谢尚见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他也一样!
沉默半晌,谢尚长吐了口闷气,幽幽言道:“以后都长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