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的一句囫囵话都没说完,便听得紧闭的木门被人给撞开了。
一行府兵将此处围了起来,看着地上不再动的柳全,面面相觑。
最后走进来的是闻澈。
他腰间佩剑,拇指还握在剑柄上,越过柳全看向了角落处的元蘅。
原本紧蹙的眉在这一霎展开,他的声音也出人意料的淡漠:“你们怎么会在此,发生了什么?”
从听闻有侯府的马车入夜后驶向兴荣桥时,闻澈便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柳全和元氏的旧交是众人皆知的,但是他又并不认为元蘅会是那个助纣为虐的人。
直到看见眼前场景。
宋景哪里见过这场面,从他被人从背后敲晕,在这破庙里醒来后,他便一直在抖。起初是柳全威胁他不许出声,否则定会杀了他。眼下面对询问,他说不出话。
反倒是元蘅往前站了一步,将宋景挡在自己身后,道:“他畏罪自戕了。”
“自戕……”
闻澈的目光挪向她衣裙上沾的血渍,以及鬓间凌乱的发丝,将这两字重复了一遍。
他两步走过来,隐约也嗅到她发间的幽香,只觉得自己好像更看不透这个女子了。
只要是有眼睛,便能从这一派狼藉中看出发生了什么。偏生她就有着睁眼睛说瞎话还如此从容的本事。柳全本就是要极刑处死的人,若是逃出来恐威胁重大,皇帝的旨意也是找到此人就地处死。
但闻澈想不到他会死在这里。
他叹出一口气,想要碰元蘅的肩,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见她抗拒自己的靠近,闻澈心中竟头一回生了股说不明白的火气,他还是固执地碰到了她的肩,将上面的一根枯草拂掉了,力度也是没忍住的大,竟让元蘅有些疼。
元蘅颇感意外地抬眼看他,那样冷的眼神像是怒视,但又没那么锋利。
“殿下,你……”
闻澈并没有再答话,反而走向了宋景,看着他冻紫了的嘴唇,将自己的氅衣解下来递给了他。宋景颤抖着手接了氅衣,道:“你别怪我妹妹,是柳全。他将我绑来借此威胁她,想要出城的玉令……然后……”
“然后怎么?”
宋景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元蘅,又回想着那会儿他听到的动静,道:“后来我不知道,我蒙着眼睛呢。”
他不想说。
他知道是柳全先动的杀心。也是因为听出了柳全想要对元蘅动手,他才壮着胆子撞倒了周围的东西,借此吸引柳全的注意,好给元蘅反击的时间。
柳全死有余辜,但是元蘅毕竟尚未出阁。他还是觉得这些事传出去于名声有损,便只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