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瑧点了点手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诌:“因为我左腿是假肢。”
爷爷大惊失色,低头看着他长裤里的左腿,好像能通过黑色的布料看见里面的残肢似的,愧疚道歉:“对不住了,是我失言。”
楚瑧善良地笑笑,“没事爷爷,我早不在意了。”
钟翊在一旁的店里买早饭,看见楚瑧走过来的时候膝盖有点僵硬,神色一凛,问他:“怎么了,磕到了?”
楚瑧摆摆手,朝他凑近轻声耳语:“刚刚骗后面的爷爷说我左腿是假的,现在不好意思健步如飞了。”
钟翊都被楚瑧气笑了,把手里的豆浆插好吸管后和包子一起递给他,“要不做戏做全套了,现在去买个轮椅,我推你上去,说不定还能快一点。”
楚瑧拿登山杖敲了他一下,吸着豆浆走了。
虽是苦夏,但清晨的山间温度依旧偏低,钟翊给楚瑧穿的是件薄长袖,倒是适合。
半山腰上有溪水清泉,还有一些早早出摊卖文创小手工的店。楚瑧看见几个木雕小和尚雕得精致可爱、栩栩如生,大手一挥全买了。店家说这东西在外面放久了,要去擦擦灰再包起来,楚瑧应了声好,和钟翊在铺子外等着。
楚瑧眼睛尖,就这么一眼他就看见了店里的桌子下面躲着一只小狗,黑黄配色,约莫只有两三个月大,虽然看品相是土狗,但和他的那只罗威纳小时候长得还有点像。
楚瑧爱屋及乌,朝小狗“嘬嘬”了两声,那狗就屁颠屁颠地朝他跑过来了,中途因为腿太短还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小狗绕着楚瑧脚边呜呜叫,楚瑧心都快化了,立刻蹲下身摸了摸狗头。登山杖被搁在一边,楚瑧双手轻轻扯着小狗耳朵,让小狗水汪汪的黑眼珠朝着钟翊,扭头问身后那人:“是不是和你长得很像?”
钟翊态度一般,低头随意扫了小狗一眼,刻薄道:“它不好看。”
楚瑧只当钟翊是同类相斥,捂住小狗耳朵不让它听恶评,搓着小狗脸幸福得不行,“别听他胡说,你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
店家这会儿刚好出来,听到楚瑧的问话,代替小狗回答说:“它叫兜兜,是我上个月在山里捡的。”
楚瑧对同为养狗人的态度总会亲近一点,夸了句:“兜兜,好听”,又想起自家没有名字的罗威纳,叹了口气,“我就取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我家狗都快岁了现在还没名字呢。”
老板一下就不赞同了,“那怎么行呢,没名字的小狗怎么请长命锁?”
楚瑧把狗抱着站起身,看着老板从一个盒子里拿出兜兜的长命锁骄傲展示,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
一直快到山顶的时候楚瑧都还在纠结这事儿,一个六年多都没取出来的名字,就这么上山的一会儿怎么能想好呢。
钟翊左手手腕上挂着楚瑧买的小和尚木雕,右手牵着他,无奈地问:“你之前都给它起过什么名?”
楚瑧支支吾吾了一阵,颇为丢脸地回答:“就小黑啊,小黄,旺财什么的。它小时候还能去狗公园的时候,每次去我一喊它名字,至少有四五条狗朝我跑过来……”
钟翊沉默了,楚瑧爬得有点喘,但刚才逛文玩摊子浪费了点时间,这会儿已经快点半了,他不能歇,于是为了保存体力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卡着点到了观鱼寺门口,开门的小和尚给排队的香客依次发了三根免费的香。楚瑧把人拦住问:“小师父,给家里的孩子请长命锁要去哪里啊?”
小和尚指了指大殿的后院,答:“过了正院莲池往后走,东偏殿里有个大师父,找他就行。”
楚瑧点点头,道过谢便和钟翊一起跨过门槛进了寺里。
观鱼寺很大,虽然位置稍偏也不好上来,但香火旺盛非凡。楚瑧和钟翊俩人都不信佛,混在人群里,只当是来静心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