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尹迦丞抱她回房间,看见阿姨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和被子,淡黄色的花色很像他今日给她买的那一束茉莉。
然后茉莉暮雨,尹迦丞再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与疯狂。
水雾弥满的浴室里,明明是四条腿在支撑,怀里的人却像无脚的鱼,需要他牢牢把握住纤纤细腰,他像是庙里的和尚撞钟,连着撞了许久。
久到热水器里的热水耗尽,他开了暖光的灯把她抱回床上,解放不了双腿,他把钟挂在肩上继续撞。
《礼记·学记》记载:“善待问者如撞鐘,叩之以小者则小鸣,叩之以大者则大鸣。”汉东方朔《答客难》:“语曰: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筳撞鐘,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
鐘即为钟。
钟乃戏曲打击乐之一,尹迦丞打过鼓,如今再撞钟,两者还确实有相通之处。
尹迦丞问钟婧:“你们家里有人信佛吗?”
钟婧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知为何他在这种时候要问这种问题。
尹迦丞沉了沉气,说道:“小时候住在奶奶家,旁边有间寺庙,早晚都要敲钟,每次紧敲下,慢敲下,不紧不慢再敲下,如此反复两遍,共下。每次敲钟的时候我都会数,还特地去查了这些数字的含义。”
“撞钟为何要定为下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格致镜原》引《绀珠》云:“凡撞钟一百零八声以应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五天为一候)之数。”合为,其象征一年轮回,天长地久。”
“另一种说法是,佛教认为人有一百零八种烦恼,敲一百零八下能解除烦恼。敲钟偈曰:“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坑;愿成佛,度众生。钟鸣响,以尽除人间烦恼,佛教上称为“百八钟。一般寺院每于晨昏击钟敲鼓,称为晨钟暮鼓,以警觉修行人要当勤精进,慎勿放逸。”
钟婧推了推尹迦丞,喘着气问他:“怎么突然说这些?你信佛教?”
尹迦丞掌住她细细的脚踝,说:“我的意思是,你数着点拍子,我带你听‘钟声’。”
“现在你不是钟婧,你是钟响。”尹迦丞压低声线道。
唇边一抹笑意经久不散。
老房子隔音略差,没有了水流声掩盖,尹迦丞只敢“叩之以小”,幸好新买的木床结实,没有吱吱呀呀干扰的声音,面对面方便他观察钟婧的表情,每每她忍不住大口呼吸的时候他就把唇给她送过去,细碎和舒畅全被他咽下去。
窗外是寒冬,室内正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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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芮乔回沪城的时候,钟婧才知道她家里出了事情,温城的生意因为两个重要的合作公司破产而陷入绝境,货出不来款收不到,傅卫东变卖了几处房产勉强才堵住窟窿,但只过了两个月,眼下资金链一断后面的麻烦层出不穷,公司摇摇欲坠,傅芮乔回家就是去给傅卫东送她那辆车。
傅芮乔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一听说家里的事情,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她手里的房子和车卖掉,无非就是以后再也啃不了老,得靠自己自力更生,她语气平淡地和钟婧说这事儿的时候正在高铁上,旁边声音嘈杂,她买的是二等座的票。
钟婧难以置信:“你们家的生意不是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傅芮乔叹气:“疫情压垮了好多公司,像我们家这种靠集体经济发家的企业,之间的红利也吃了很多年了,这次的问题是有两个股东卷了钱跑了,但之前拿公司账面上的钱做其他投资是我爸签的字,追究其责任,如果账平不了,大概率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邵律也不在沪城,你自己一个人回温城的吗?”钟婧放心不下,想起上一回傅芮乔生病也是自己一个人扛,心里顿觉愧疚。
但傅芮乔明显心情还行,笑说:“孙赫言刚好去那边谈一个项目,我们一起的。”
钟婧不信:“他一个海归沪城本地人,什么项目需要去温城那么大老远的地方谈?你们家出事儿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