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歌声好像只是一场梦。隐隐约约的,到最后只存于记忆中,而现在只是重回现实。
他想到一个词——夜莺。就像济慈的诗里,轻翅的仙灵躲进山毛榉的葱绿和荫影,放开歌喉唱着夏季。
梁沉景眼前晃过早晨的画面来。那女生穿着很休闲随意的短袖,浑身都是很少女的马卡龙色。短裙下露出细长的两条腿,白色的帆布鞋边缘就连边缘都被擦拭得很干净。
对方很自然披着长发,发质健康柔软,盖过了后背但又不及腰间的长度。即使是夏天也并不显得沉闷。
不过跟昨晚不同。
今早时进电梯后她也只是往旁边站了站,没同他说一句话。跟昨晚上热情的样子有些微差。
他本来以为这女生是外向开朗、热情大方的性格,今早的感觉却又不同。对方跟其他人一样,主动离他远了些,然后始终待在电梯的另一角,直到门再打开时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昨天还像只可爱活泼的马尔济斯。
今天又像敏感怕人的小兔子。
梁沉景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一直绷紧了神经,直到出去时松了口气。
或许是知道他不会介意她晚上唱歌吧。所以来打过声招呼之后,以后仍跟其他那些租客一样。
本质还是陌生人。
说不定再过半年或一年,对方就会永远搬走、消失。
这也是他觉得不用放在心上的一部分原因。
那些租客来来回回的,其实也不会做邻居多久。
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如此。有的人即便初见就似曾相识,聊起来也热络,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几面的缘分。见过几次之后这辈子就再也不会看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对方各自人生中的过客。
男人转身回了房间,将阳台的门也随即自动关上。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梁沉景原本是很讨厌各种外界噪音的人。他工作时需要精力高度集中,任何外界的干扰对于他来说都会影响实验和解剖进程。再加上睡眠不好,加上工作忙,精神压力大,有时入睡困难需要借助药物。
而这种时候,但凡不是自己创造出的声音对于他而言都属于噪音的范畴。
但意外的是,刚刚在阳台上听到对方唱的歌,他居然难得的没有烦躁,反而心里觉得很平静。
梁沉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很快,凉气从里向外溢了出来。在夏夜这种普遍温度很高的季节,给人一种淡而温柔的清爽感。
梁沉景基本不会在家里吃。警局那边有食堂,但因为职业的缘故,有时候确实没有胃口,基本上都是快过餐点时过去草草应付一下。所以家里对于他来说就是写报告、短暂放松以及睡觉的地方。
冰箱里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着的,只有各种各样的酒水摆在里面。以至于昨晚那姑娘送过来的甜品在这里面显得很独一无二。
男人视线落在塑料盒装的甜品上,而后伸手将那盒子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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