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球带着手下们,黑压压一片的涌在上东门道上。前面随扈甩鞭开道,左右持节高呼:
“司隶校尉府办事,闲人避让。”
附近临街的酒舍、民肆看到这些拿棒,甩链的司隶校尉府官徒,各个把门锁上,不敢再看。
他们这些生在京都的黔首,可能没甚资财,但见识一个不差。
这些年来,京都权贵们间的倾轧厮杀,他们哪个没见过。
现在这阳球做了司隶校尉,也要学他那前辈了。
哎,福祸难料啊。
你要说这前辈是谁,那就是有天下模楷之称的李膺,李元礼。
他那时候也做司隶校尉,时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贪残无道,畏膺而逃,就藏匿在张让的家中,还躲在密室内。
后来李膺得了情报,亲率吏士破门拿人,投狱杀之。
多威风啊!
可之后呢?这李膺不还是被王甫、张让这些人弄死了。
和宦官们斗,没有好下场的,他们这些京都黔首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这些贵人不懂呢?
阳球不知道这些京都黔首内心的腹诽,他只觉得浑身在燃烧。
拿了那老革,再拿了这老寺,天下必然为之一清。
到时候,那些公卿豪右若袁氏儿辈,再让手下审配这些人去缉拿,京都风气必然整肃。
能为天下做这些,死又何惜呢!
很快,阳球带着审配等人到了王甫在宫外的宅邸。
这是怎一座豪宅!竟比王侯!
方圆十里,连房洞户,黄铜为柱,堆土为山。他们在宅子外,都能看到里面那数丈高台,能听到潺潺流水,又有倡伎鸣钟吹管,酣讴竟路。
阳球、审配都不是什么寒门素人。
他们一个是渔阳世家,一个是魏郡大族,不说钟鸣鼎食,但也觉得人世间繁华也就那样,所以他们才奋力追求道理,视富贵为粪土。
但这王甫宅邸的规格还是吓到他们了。
以审配来说,他至今还在京都寓居。所谓,京都居,大不易。
而这王甫到底是得贪多少钱,才能在这京都永安宫脚下起一个方圆十里的宅院。
真的是巨贪巨滑。
阳球抿了抿嘴,定下心神,让审配喊话。
审配这个河北大汉,一扯嗓子,向着王宅门内,大吼:
“国家诏书,王甫还不开门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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