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要过来将她抱过来,这青天白日的,她是万万不好意思的。
“奴婢不敢麻烦公子。”花颜吓得抬头猛摇,三两步就到了书案旁,结果径直对上那双染着浅淡笑意的眼眸才反应过来,急忙低头:“不知公子有何事吩咐?”
她也曾听说过,二公子虽然一心向佛,但卫老夫人抵死不肯他剃度出家,他也只能继续在朝中任职,虽不如大公子那般权倾朝野,也是足够她仰望的高度了。
眼前处理公务倒是在正常不过了。
她低着头,只看见他修长如玉的手中是上好羊脂玉做成的湖笔,听见她问时,那只好看清瘦的大掌偏了偏,那羊脂玉笔身就敲了敲旁边的乌金砚,碰撞发出如钟鸣般的声音。
他没说话,花颜很快会过意来,伸手捏上那方徽墨,沾了些许清水,置于乌金砚中磨着。
见她乖巧,卫辞青挑了挑眉,眸中似有笑意闪过,这才重新看回那堆公文,手执湖笔奋笔疾书起来。
偌大的书房中,无人说话,呼吸声一道轻浅一道平稳,伴随着纸张翻动摩擦书写的声音,像是在无人之境肆无忌惮地交缠。
刚开始,花颜满心紧张,可谓是提心吊胆,但久而久之,发现他一心扑在公事上,她也就慢慢轻松下来。
刚到午时,是一天当中阳光最为刺眼强烈的时刻。
明黄的光从窗纸上透出,侧映在书案上,身旁男子心无旁骛,好像眼里被面前的公文填满,阳光却胡乱地洒在他的脸上,他的五官本就深邃俊逸,如今更是被衬得面容如玉,眉眼柔和坚毅。
他看起来这样清冷疏离,床榻上竟会是那样冷酷无情,强势霸道的人。
花颜还记得昨晚,起初他温润如玉,清冷矜贵,后来许是她那番话被他识破了是虚伪讨好,便变得淡漠冷酷。
“专心。”卫辞青危襟正坐,未曾抬头,只是用手中湖笔轻敲她的手。
明明湖笔冰凉,可敲在她的手上,却让她觉得灼热不已。
他不是专心公事么?!
怎么晓得她在瞧他?
偷瞧被人发现,花颜俏脸一红,心跳得犹如擂鼓震天响,急忙低头不敢再看他。
花颜再不敢偷瞧他,生怕又被他抓住,她也自然而然没瞧见卫辞青唇边噙着的那抹浅笑。
不知又过了多久,突然传来猛地拍桌声,花颜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卫辞青将那公文猛拍在桌案上,眉头紧拧宛如小山,薄唇紧抿,眉眼间的阴鸷蔓延至周身,让她禁不住后背生寒。
花颜嘴唇一抿再抿,斟酌着要不要开口,如何开口,正在犹豫时响起卫辞青的声音——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