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以此论,贾琰就认为柴颂绝非外界传说的那般“迂腐淡泊”。
但既然柴颂打着以文会友的旗号来,贾琰在面上也只能是礼尚往来,毕竟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得罪一个皇子。
但也仅此而已。
而接下来,柴颂的表现也并不出格。
他在贾琰这盘桓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与贾琰请教讨论了一番他在《盛世大周赋》中的核心观点“历史周期律”,尔后婉言谢绝了贾琰的饮宴之约,就此道别离去。
四人将柴颂送至府门前,眼望着柴颂上了他那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驶入了宁荣街,贾琰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前番蜀王柴瑾的拉拢,此番又有燕王柴颂攀交试探,其实都给他敲响了警钟。
皇帝的儿子,不是披着羊皮的狼,就是披着虎皮的狼,根本不可能有一个善茬。
皇权夺嫡之争,自古以来都意味着凶险万分,血流成河。
至少现在的他,绝对不能陷入这种乱流和旋涡中去。
回到宁安堂上,贾琰设宴款待冯紫英诸葛青和薛蟠三人。
见他面色沉凝,冯紫英出身勋贵,见多识广,知道贾琰在担心什么,不由举杯笑道:“汉卿,你如今为圣人看重,亲起表字,又因这篇盛世大周赋,可谓是朝野咸知。
所以,这两天你这府上来拜访的人应该少不了。
汉卿啊,有些事难以免俗,实际随遇而安就好。”
贾琰拱手:“多谢冯兄提点,我心中有数。不过,春闱之前,我照旧会闭门读书。除了你们几个知己好友之外,断不会见外客。”
诸葛青也举杯邀饮:“先生不喜这些迎来送往的事,也无妨。若是先生不嫌弃,我就住在府上吧,一则帮先生应付些杂事,二则就近向先生请教诗文功夫,不知可否?”
贾琰微怔,旋即意识到这定是其父诸葛超的心思。
这两日,皇帝为贾琰亲起表字,凤藻宫还赐了宫女的事儿在京城早已传开,这让贾琰在诸葛超心中的位置直线上升。
就想让诸葛青与贾琰走得再近一些。
贾琰略一沉吟,诸葛家对他虽有所图,但诸葛青其人忠肝义胆堪可信任,他身边也正好缺一個打理外务的人,如此各取所需,其实挺好。
“如此,就烦劳长卿了。”
诸葛青闻言大喜:“多谢先生,学生定殚精竭虑,不负先生所托。”
薛蟠在旁挠了挠他的大脑袋,讥笑道:“诸葛青,你装什么装啊,我说琰哥儿,他连行礼都搬来了,怕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赖在你这边不走的!”
诸葛青俊面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