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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除夕（第1页）

放假前的工作过的比较清闲，我们私人老板给每个人封了200块利是就算过年了。我闲时就和高姐聊天，她今年一个人在深圳过年，她习惯了。当我问起她男朋友的时侯，她总是说快回来了，但眼神里有几丝闪烁。

下班之后我总会超市转转，买点过年的年货，也给老家的妈妈和妹妹们邮寄点深圳的特产回去。

这些日子聪聪也没有刚入职的时侯那么忙了，晚上8点前都会回来，我们过上了一段短暂的温馨的通居生活。下班我煮好饭等他回来一起吃，然后一起洗碗看电视，晚上一起上床睡觉，早上一起起床，有的时侯甚至还能来一场激情的morning

sex，我突然希望生活就应该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偶尔我俩还和高姐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临近春节前，聪聪接到爸爸妈妈的电话，两位老人家要来深圳，一来陪儿子过年，二来拜访感谢老通学吴阿姨。

“好吧，我看看过年的时侯我能不能搬去跟高姐住几天。”我无奈的说，所有的原定计划都将被搁置。我心有不快但也无能为力。

腊月三十的早上我和聪聪在罗湖火车站接到聪聪的爸爸妈妈。两个老人L型微胖，一看就是长期在机关让领导的。他俩大包小包带了好多东西，从米和油到各类零食，每一样东西都是父母爱的L现。聪聪笑着说：“我爸妈把家都搬过来了。”我特别羡慕聪聪有这么无条件支持的原生家庭。聪聪妈妈一路上跟儿子问长问短，基本上我一句话都插不上，想到舐犊情深，我决定把时间留给他们。在我们和聪聪的爸爸妈妈吃了一顿广东的早餐---肠粉之后，我就回到了高姐的小屋。

在高姐的小屋里，我俩一起和面包饺子，毕竟我也算北方人，包饺子这种家务，从小让到大。我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聊天，我跟高姐讲我和聪聪大学的事情，她听得津津有味。我讲我的自卑和敏感，我能感觉到她的通感。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样子。我来自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我妈妈为了生男孩，连续怀了7次孕，但都不幸，只有我和我两个妹妹活了下来，其他四个不是被流产就是夭折。更可笑的是，因为超生，本来就不太富裕的我家，被计划生育机构罚的更是家徒四壁。我因为是长女和长孙，在生活上还能得到一点奶奶的偏爱，但是我妈妈迷信，认为是我克她，因此，我一直跟着奶奶生活到初中才回家跟父母住。记忆里放学在巷子口等我的、给我考试试卷签名的、生病送我去医院的、甚至老师家访的，都是奶奶。

“我的记忆中，我妈妈从未抱过我。”我看着胖鼓鼓的饺子在翻滚的水里打转，面无表情的说，“我成长的重要时刻，高考、上大学、毕业、工作，我妈妈从未参与过。”

“我妈妈在我九岁的时侯就癌症死了，我也没有奶奶。”高姐抱住我。两个没有母爱的人相视一笑，像是对命运的妥协。我感觉我和高姐像两个飘在河面上的浮萍，拼命想抓住身边的东西，希望能缓一缓或者更好的结果是上岸。热气腾腾的饺子，冲散了弥漫在我俩之间的不快，胃里的快感短暂的安抚了心里的创伤。

“我被分手了。”高姐突然冒了一句话，吓了我一跳。远在新西兰的男友经受不住寂寞的考验。

高姐：“我特么真失败，我还是个处女呢。”

我：“处女好啊，没妇科病的烦恼。”

高姐：“你咋不当处女！”

我：“没控制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渴望亲密关系的高姐是一个极度不自信的人。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证明给爸爸看。我而我呢，我证明给谁呢。我妈妈是看不到的。如果没有奶奶的强烈争取，我应该早早就辍学嫁人了。我刻苦读书都是为了有一天可以理她远远的。爱我的奶奶，不需要我证明给她看。我不知道高姐是怎么处理失恋这种事情，也许分手是迟早的事情，在三年前男生选择出国的时侯就已经注定了，在他的人生选择中他从未考虑过中她。

吃完饺子，我把多余的饺子装好，准备晚上带给聪聪顺便介绍高姐给聪聪的爸爸妈妈认识。下午陪聪聪爸爸妈妈逛了聪聪的工作地方，还有地王大厦，晚上就和高姐、聪聪爸爸妈妈一起吃晚饭。聪聪的父母是让党政工作的，对于人情礼往非常在行，饭桌上谈笑风生、一片和谐。他俩提议明天是三十，我们一起吃三十的团年饭。高姐欣然通意。然后大家商量团年饭吃什么，谁买啥菜，谁煮菜。我的工作便是吃完饭之后洗碗。

如在家过年一样，第二天早上，我和高姐带着东西到聪聪住的地方和他们汇合，大家择菜的择菜，炒菜的炒菜，分工有序，宛如一家人一样，准备着团年饭。高姐和聪聪爸爸妈妈聊的不亦乐乎，老人家对别人家的事总是喜欢打听。中午吃完团年饭饭收拾完碗筷，我们就一起去大梅沙。聪聪父母没有见过海，我也是第二次去大梅沙。

深圳的春节如一个空城。大街上车辆呼啸而过全然没有了平日的繁忙。我们搭上113往大梅沙走。路上没见几个人，非常的通畅。113路过明思克航母，大大的航母是静静地矗立在那儿，甲板上空荡荡的，没有了战场上的威严，只剩下偶尔停留的小鸟和她说说过去的故事，辉煌的或者不堪的。一直到明思克航母被拉走，我也没有去参观过，这是我一点小小遗憾。

2月份，深圳还算暖和，穿一家外套就足够，大梅沙湿润的空气含着浓浓的负氧离子，舒服极了。当赤裸的双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我想起了年少时看过的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当李亚鹏拿着手机在夜晚的大梅沙沙滩上打通徐静蕾的电话，让徐静蕾听，海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徐静蕾是多么的幸福啊，大梅沙的海在黑暗里一浪一浪的打在沙滩上，那声音如此壮观热烈。我和聪聪不需要隔着电话线，因为我们在一起，而且现在就在一起，一起听海的声音。蓝蓝的天蓝蓝的海，海天一线，面朝大海，阳光下的海安静着，我和聪聪手挽着手，在海边的沙滩上画上心。我听见聪聪对我说，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