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那个后到的人却是她。
怪不得,怪不得他如此义无反顾地选了林姑娘。
原来在她以为他们两情相悦时,在宫外一直有人默默地等着他,十年如一日。
所以他不肯回应她的心意。
不是因为不敢逾越了尊卑礼法,只是怕对不住那位林姑娘的一片痴心。
想及此,她低下头死死咬住唇,嘴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陆太后对凌寒的回答却是很满意:
“嗯,你倒也是念旧情的人。”
一个心里有儿女情长,也讲情分的督公身怀软肋,自然比冷血无情只知玩弄权术的野心家更好拿捏。
“虽说太监娶妻是律法不容,但看在你们情真意切,哀家便赐你独一份的殊荣。”
陆太后笑道,“哀家准许皇城司破例给你们二人婚书。有婚书为证,以后她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此言落下,于凌寒和魏思音,都如同五雷轰顶。
凌寒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他抬眼望着纱帘里看不大真切的那道纤柔身影,眸光微微地发颤,眼里仿佛有什么光亮因此熄灭,堕入黑暗冰冷的永夜。
动了情却有缘无分,真心葬在无法言说的沉默之中,却还是贪婪地乞求着她能再看他一眼。
魏思音出了兴庆宫,看着凌寒从她的车辇下走过。
她本不想再和他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喊他,“凌寒。”
这次没有冷冰冰地叫他凌督公,而是像往常那样唤他的名字。
她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名字,清冷高傲。
别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她的凌寒是能凌驾在山巅之上的寒意。
如今,他的凌云志终于得以施展,只是他的人却与她无关了,她想最后再唤一声他的名字,因为从此以后她就再无立场这么叫他了。
凌寒顿住脚步,并没有抬头望向她。
魏思音笑着对他道,“凌督公既然发喜帖请本公主去你的婚宴,那本公主一定要去捧场的。你以后要好好待林姑娘,她毕竟等了你那么多年。如今这年头,这么痴心的姑娘可不多了,别负了她。”
说到最后,她险些哽咽出声,可她还是强忍住了,缓了好半晌才在凌寒的沉默中定下心神,对拉车的太监道,“起驾回宫。”
凌寒站在原地垂首而立,不知站了多久。
久到天空都飘下了雨,他仍没有察觉。
直到有明镜司的人走到他身后,弯下腰唤了声督公。
他这才回过神,一言不发地出宫回了明镜司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