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村支书在段光辉面前不敢扯皮,也不敢推卸责任,只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并且不断地说要组织上给予处分。
两个老油子都很清楚,越是主动要处分,往往板子打的越轻,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但这次好像有些例外。
段光辉听完两人的叙说,一巴掌拍在实木办公桌上,桌上的杯子都蹦起老高,刚刚沏好的茶水溅了一桌子。
“混蛋!你们这支书是怎么干的?竟然让两个村发生这样的事情!可笑的是,原因竟然只是因为一点水!群体斗殴,这是性质非常恶劣的刑事案件,打人的人是要负刑事责任的!我这就给常二奎打电话,让他马上去查!一定要查出这事是谁最先鼓弄起来的!”
段光辉几乎是咆哮着骂道。
现在中央三令五申要创建和谐社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芙蓉镇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要是被捅出去,就连他这个镇长也要受连累!
段光辉拨通了常二奎的私人电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了,让他赶紧派人下去查。
放下电话,段光辉恨铁不成钢的对两人说道:“你们啊!算了,我也不说你们了。你们去找郭书记吧,把事情好好的说一遍,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记住我一句话,回去好好安抚那些受伤的群众,千万不要让大家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上,或者上面去。切记,这是你们能不能争取到宽大处理的关键所在。”
两个人弯着腰不断的点着头,连声道谢,谢谢段光辉的指点。然后一起走出镇长办公室,向书记办公室走去。两人心中都明白,少不了又是一场暴风骤雨。
今天凌晨,赵长枪联合将军堂的村干部,将两个村的村民都疏散之后,才决定离开,但是他刚要走,却又被几个还没有离开的年轻人拦住了。
几个年轻人都是将军堂的,他们也不说别的,就要赵长枪陪他们摩托车。
赵长枪为瞬间镇住疯狂打斗的双方,无奈炸了一辆摩托车,后来受到爆炸的连锁反应,又引爆了三辆,总共报废了四辆摩托车。这些车主非要缠着赵长枪让他陪车。
好在这四个年轻人早已经领教过赵长枪的厉害,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不敢硬来,只是软磨硬泡的不让赵长枪离开,就是要他赔车,一个家伙甚至哭哭啼啼的告诉赵长枪,他的摩托车是女朋友和他一起凑钱买的,现在车没了,女朋友也要吹了,这家伙越说越悲伤,最后甚至嚎啕大哭起来,刚才打架时的威风早不知飞哪儿去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炸了人家的摩托车,就得赔偿,赵长枪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连声答应一定会赔偿他们,但是现在身上没钱,等日后有钱了一定照原价赔偿。
但四个年轻人拉着赵长枪的手,死活不同意,非要让赵长枪家里送钱来后,才让赵长枪离开。赵长枪实在在被缠的没办法,只好把将军堂的村主任拉过来,让他当个证明,自己写了四张欠条,摁上手印,每人一张,并且承诺七天之内一定还钱,四个年轻人这才让他离开。
此时,东方已经红霞漫天,太阳都快出来了。
赵长枪放心不下被送往医院的赵炳武等人,借了将军堂村主任的摩托车,轰鸣着赶往夹河市人民医院。
赵长枪一步迈进夹河市人民医院急诊病房大楼,吓一跳,只见二十几个重伤员全部躺在急诊室外的走廊里,担架还是用铁锨衣服做的临时担架,许多人身边都有老婆陪着,二十几个娘们哭哭啼啼的,互相诉苦。
他们已经来到医院快一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有得到急诊治疗,更别说安排住院病房了。
J“嫂子,怎么回事?”赵长枪走到田大海身边,问田大海媳妇。
“唉!别提了!交不上手术费,医院不給做手术!病房也安排不下!”田大海家的满眼含泪的说道。她虽然性冷淡,但是对自己的丈夫却是满心热爱的,看到老公昏迷不醒,生命游走在死亡线上,她心如刀割。
这个淳朴的性冷淡患者甚至非常后悔,为什么平时就不多迁就一下自己的男人呢?
“大海,只要你能迈过这道坎,以后那事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搞,就什么时候搞。我一定要让你玩个痛快,爽到底!”大海媳妇心中暗暗发誓。
“我已经用公用电话给我公公打了电话,让他们快点送钱来,可是家里也没有这么多钱啊!听说村里几个长辈都去找尹大发要钱了,可是尹大发不给钱。天杀的尹大发,要不是他组织什么村民代表大会,鼓弄大家去偷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下好了,就是把玉米全部卖了,也不够孩他爹的医疗费!”
另一个女人也哭哭啼啼的说道,他的男人脖子上被铁锨砍了一个大口子,到现在还不断的往外冒血,脸色煞白,嘴唇干裂,如果不及时输血,眼看是要不行了。
赵炳武的旁边坐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正是赵炳武的老父亲,只见他将赵炳武揽在怀中,双目有些呆滞,右手不断的抚弄着赵炳武的头发,嘴里絮絮叨叨的,听不清念叨什么,老人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赵炳武的嘴里不时的溢出一口鲜血,将老人洗的发白的裤子染得血红,老人却仿佛丝毫没有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