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没再提及伍柏延了,在除夕那天,他祝商明宝除旧迎新,意味明确。
商檠业的行事风格独断专行说一不二,靠着他强悍的判断力和直觉,很少识人有误。商家几个子女虽然对他各有各的叛逆,但敬畏和信服刻在骨子里。
商明宝畏惧看到他失望的眼神。在除夕夜清脆的碰杯声中,她答应他:“我会尽快的。”
从此后,在深水湾看到父亲的每一眼,她都在被提醒快点分手。
脑子里的弦越来越紧,脑子里的钟声滴答滴答。
给自己、给这段关系立下的四年之限被迅速稀释了。
从此后,她都在练习没有向斐然的日子。
原来不难。
因为过去异地恋的两年,她早已在反复熟悉。
那天,初春的午后,深水湾的花园空气里漂浮着花香,商明宝难得跟柯屿说了心里话。
小哥哥商陆跟商檠业是一类人格,大哥商邵这两年实在冷酷漠然,二姐明卓没有恋爱经历,大姐明羡无法理解她的纠结,便只剩下柯屿是最佳人选。
柯屿是有智慧的人,且跟商檠业是反方向的人生经验和智慧。
“小岛哥哥,其实品牌开在香港也没有差很多。”商明宝说,“我很惭愧,过去两年,我比他空闲,但没有回去找过他。虽然自愧,但还是准备第三次飞走。”
柯屿不熟悉向斐然,只能从商明宝的行为给出旁观者的答案:“你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跟他分手的准备了,这几年都是你的模拟。可能你更希望你们因为异地恋而自然地断了,但你没想到他一直……抓着这段关系。”
商明宝的头低垂着抬不起来。
“换句话说,这两年里,你几乎没有经营这段关系,而只是在顺其自然。但是babe,你很爱他,一个很深很深的池子,即使一直开着闸口放水,也需要放很久,所以你还没等到这个能开口说分手的一天。”
“哦。”沉默很久,商明宝闷闷地只说了这个字。
“不要自责,按你的说法,他的不婚主义有很深的渊源,他改不了,你保护自己一点也没错。”
顿了顿,柯屿说,“我赞同你爸爸的建议,及时止损吧。”
“万一……他在变了呢?”商明宝语气踌躇,目光的茫然中有一丝空洞。
“你觉得呢?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柯屿笑了笑,沉静地反问了回去,“只有你了解他,懂得他,感受过他。”
这故事的前三年,她不知天高地厚,向阳花般的烂漫,以为爱无可挡。直到走进向斐然的人生底色,她才觉得寒冷。
标本室里那一团黑沉的过往,如此冰冷荒芜,像莫可名状的怪物,她觉得自己击不碎,也觉得向斐然打不穿。
——她比他更早地向他的过去投降了
。
商明宝抿了抿唇(),并不仅仅只是在回答柯屿:可能≈hellip;≈hellip;改不了吧。
她要再次去纽约了?()?[(),要把自己的品牌初创在那里,给向斐然过完生日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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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明宝披上了向斐然的西服,穿过绿色墙壁的急诊长廊,走到门口,她叫了他一声“斐然哥哥”,说:“不要因为我委屈自己,或者妥协将就。”
车子还没到,微冷的春夜风中,商明宝被向斐然攥住了手腕。
她抬头,苍白的脸曝露在医院的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