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在五日前便早已经开始收集证据,故而如今闻初尧瞧着这些人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尤其是对方还敢不知死活的这么问。
队伍里,隐隐有那么一两个人反应过来,嘴唇嗡动了两下,可话还未说出口,下一瞬,便被旁边的影卫给即刻拿下。
场面一时间有一瞬的骚动,闻初尧却好似恍然未觉,甚至还好脾气地朝那问话的官员笑了笑,“自然是先要瞧瞧沿途的村庄。”
“不如…杜同知,你引着朕先去瞧一瞧洛城城镇周边的小土房可好?”
帝王的话语一丝波澜也无,可杜同知抬眼,却是与那道不寒而栗的目光直直对上,顷刻间,吓得他一个激灵。
针刺般强烈的冰冷气场,那是杀意,瞬间便将他笼罩。
杜同知忍不住呼吸一滞,忙不迭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陛下误会了……臣、臣是冤枉的!”他甚至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何皇帝一来,便把他自以为隐秘的事情给抖落了出来。
被帝王的眼神注视着,那股深入灵魂的恐惧,顷刻间便支配了他的行动。
以至于他只觉得若是自己再不做出些什么补救行为,恐怕此刻就会小命不保。
“臣、臣愿意将功补罪!”
……
沿途淹没的村庄,以及恍若圈禁一般的土屋,被前几日的春雨一淋,更添几丝阴寒。
待闻初尧赶到时,目光所及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
思及手下人查到的消息,他的情绪一时有些波动,巨大的情绪起伏之下,呼吸的频率也开始错乱起来。
以至于,他真的瞧见柳殊孤零零地躺在那方草席上时,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人心中的慌乱是大于愤怒的。
剧烈的抽息下,脑海里那点儿所剩无几的克制情绪,也在此时被皆数冲散了。
落在柳殊耳中,她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不算小的动静。
接着,一个温暖的怀抱迅速落了下来,将她整个人紧紧包裹,却又像是隔着什么,生生克制住了,离了点儿距离。
熟悉的龙涎香气,伴着对方有些颤抖的手,温热的、独属于闻初尧的温度传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抑或是终于有了可以短暂信得过的人,柳殊的精神不自觉地好上几分,唇瓣嗡动,想去确认。
可下一刻,便骤然被对方的一句话给打断了想法。
“怎么才这么些日子……就成这样了。”
那声音很轻,轻到她几乎要听不见他话语之下的咬牙切齿。
柳殊卯足了力气,才从恍惚中回神,继续试图辨认出眼前的人,确认自己的想法。
男人的轮廓隐匿在阴蒙蒙的天色中,周遭好像很吵,她耳边的声响也被无限放大着。
以至于她得放轻呼吸,很仔细,很努力地去听闻初尧说的每一个字,唇齿相磨间,他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被无限慢放了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