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大唐是为我新罗出力,家国一体,也是尽孝了!”打圆场的是金庾信,作为金春秋遗命的辅国重臣,新王金法敏的岳父,他在场中可谓是一言九鼎。
“殿下,这里都是自家人,老朽也就不绕圈子了,新败之余,出兵运粮之事实在是力有未逮,大唐天子那边可否有回旋的余地。”
“新败之余?就是最近在百济人手中吃的那场败仗?损失了多少?”
“死伤并不多,不过千余人,算是杀伤相当,但辎重全部丢了!”金庾信的声音低沉:“去年收回失地,死伤就有三千余人,还有出兵护送唐国使节前往泗沘,如果今年还要运粮平壤,恐怕会伤了国家的元气!”
金仁问不安的挪动了一下屁股,从某种意义上讲,丢失辎重比死人更糟糕,尸体对百济人毫无价值,但武器、盔甲、粮食、大车对所有人都弥足珍贵,尤其是对于亡国之余的百济人来说。
“唐人这次出兵规模有多大?”金庾信问道。
“分兵四路,算上属国之兵有三十五万人,江南诸州也受命发舟师,可以说是倾国之兵了!”
听到金仁问的回答,屋内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高句丽与大唐有辽泽、大海之隔,补给困难,派上去的每一个人都要是可战之兵,否则不过徒然增加后勤负担。
所以这三十五万人肯定都是平时受过良好训练的府兵、或者是敢战的属国义从,而非临时拉出来的乌合之众。
像这样的军队高句丽、百济、新罗也就只有五到十万,而大唐一下子就能派出三十五万,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简直是泰山压顶呀!”一名新罗重臣叹道:“看来高句丽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那也未必!”旁边有人插口道:“你难道忘了当初大隋三征高句丽?若论出兵之盛,只怕这次还及不上当时!”
“是呀,辽泽、鸭绿水、平壤山城,这可都不是好啃的骨头!照我看,唐人这次兴师动众,恐怕还是会无功而返!”
“不错,出兵越多,吃饭的人就越多,都要我们运粮至平壤了,我看这次唐人虽然声势浩大,但胜败还在两可之间!”
金庾信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屋内顿时静了下来,狮子怒吼之前,绵羊自会噤声,金仁问心中暗想。
“殿下!你对唐人此番出兵有何看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仁问食大唐天子之禄,自然是尽心竭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愚之明所能逆睹也!”
金仁问这番回答却是来自诸葛亮的一文,经过金春秋这些年普及汉学,在座的众人除了一两个年纪太大的,自然不会陌生。
其他人不敢开口,金法敏却有些按奈不住:“二弟你只记得自己是大唐臣子,难道忘记了还是父王之子,新罗国之亲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