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腿才迈进屋子里,就见着春芍在一旁扇着扇子,檀木制成的小桌案上放着一碟被切成小块儿的冰镇西瓜,有些埋怨的说道:“小姐贪凉春芍你也不劝着一些。”
“快别说春芍了。
我知你是记着太医的嘱托,只是身子毕竟是我自己个儿的,我自己有数。”
徐安禾知道她这是担忧自己身子,也不愿在这些小事上驳了她的好意,随即扯开话题地说着:“外祖母怎么样了?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奴婢听元娘姐姐说老太君醒了,还念叨
着不知今个儿小姐又要送了一些什么好吃的过去。”一提起老太君,春菡便似是忘了方才的事情一般,脸上立马浮出笑意地说着。
在府里唯有老太君是真心疼爱这个外孙女,眼下老太君身子好转,她这个做奴才的也跟着一同高兴。
“这个时辰想来太医也是快要过来了,春菡你再陪着我过去瞧瞧外祖母,春芍你留在院子里看下底下那些个丫环莫要把外祖母那盆芙蓉花修剪坏了。”
“是,奴婢定会仔细盯着她们。”
在仔细交代了一番后,才带着春菡往梨春堂正院去。
春菡纠结了一路,在临近梨春堂后才出声:“老太君的身子……若是……小姐可要如何是好。”
徐安禾骤然听着这话,脚下步子有些错乱,随即便恢复如常:“莫要乱说,外祖母福泽深厚,定会平安无事。”即便面上装的在沉稳,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是奴婢乌鸦嘴,老太君福泽深厚,定不会有事的。”方才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小姐比自己聪明百倍,自己都能想到的事小姐又如何能想不到,眼下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除了给小姐徒添烦恼之外,并
没有任何用处。
徐安禾见着春菡时不时小心翼翼瞥向自己的小眼神,心里除了无奈之外还有些暖意。
春菡与春芍都是自己来了太傅府,外祖母精挑细选出来伺候自己的。
她与太傅府里嫡出小姐身边伺候着的大丫头,皆是按着春夏秋冬季节排辈命名,她身边的两个丫头是春字辈,足以见得老太君有多疼爱她这个外孙女。
为着丫鬟这件事,倒是足足叫她舅母怄了她许久的气,直到现下心口堵着的气都还没顺过来。
到底是太傅府的奴才,日后就算她出嫁了,只怕也不好都带着。
春菡不知道徐安禾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瞧着她眉头一会儿紧紧蹙着,一会儿又舒展开,一会儿嘴角又死死抿着,只以为是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叫小姐担忧至此,此时她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叫自己管不住这张嘴胡乱说,有心想要劝解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安禾转头正好对视上春菡满含担忧的小眼神,没控制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快走吧!一会儿外祖母若是吃了药只怕又要睡下。”
徐安禾生怕自己惹恼了她,故作正经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