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项绍宽这么说,朱术桂脸上略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却又问道:“那在项先生看来,满人用兵的水平,与古今谁人能比?”
项绍宽略想了想,说道:“大约与唐卫国公李靖、大明开平王常遇春相仿……”
项绍宽这么一说,朱术桂似乎越发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也些凝结。
项绍宽没有注意到朱术桂脸上的表情变化,依旧不疾不徐地说道:“……在唐太宗李世民、宋忠武王岳飞、大明少保戚继光等人之下。”
“哦?”这下朱术桂脸上的表情从失望转变成了诧异,“在项先生看来,戚继光用兵在李靖和常遇春之上,可以与岳武穆相媲美?”
“是的。李靖、常遇春之类,只是知地理、识军阵、有机变,用兵一时之选也。戚继光练兵严格,军法严厉,战术严谨,操胜算于养兵千日之中,更胜古人一筹。”
项绍宽说完,朱术桂诧异地望着他,停顿了几秒钟,才又说道:“项先生这番话,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或许是本王孤陋,未曾闻此高论。项先生既然知道戚元敬的高明之处,必能辅佐世子殿下,再传捷报。”
毛渊明在旁边一直听着,一开始感觉朱术桂是没想到项绍宽对满人用兵的评价不低,有些不悦,后来说到戚继光,似乎朱术桂也并不满意,就觉得有些奇怪。等到朱术桂说到“再传捷报”,感觉就是急于结束这段对话,感觉殊不可解。
但既然来了,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样来去匆匆无功而返,连忙岔开话题,问道:“王爷,毛某听说,大明宗室东渡来台的,也有不少,不知道现在还在的有哪些?”
“啊,这倒是有不少,算起来,有亲郡王爵位或者世子名分的,有将近十位。远支宗室那就更多了,拖家带口好几百人。”说起这个话题,朱术桂展开了眉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鲁王世子朱弘桓现在就住在我这里。”
“鲁王世子?想必也是和延平郡王世子一样,因为永历陛下辞世而无法袭爵吧?”这个问题的答案毛渊明事先知道,胖子孙广越说起过,此刻就是明知故问,找些话题。
不料朱术桂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延平郡王世子袭不袭爵,都是招讨大将军,宗室子弟若是不能袭爵,那就与常人无异了。毛先生可能不知道,如今只有本王和鲁王世子尚能领用朝廷俸禄,在这安平镇上有片瓦遮盖,其他的宗室都只能在城外农庄开垦耕作,自食其力了。”
“哦,那除了鲁王世子,还有哪些?”毛渊明听出了朱术桂话中的抱怨之意,只是装作不知,自顾自继续问。
“还有嘛,宁藩、周藩、益藩、郑藩都有人在,益藩的和玺与郑藩的由某都是世子,但都不能袭爵。”朱术桂如数家珍般地说着这些远近不一的亲戚。
“朱由某?”毛渊明差点笑出来,“真的就叫这名字?”
“呵呵,毛先生见笑了。”朱术桂也知道朱家子孙因为人口众多,起名用字方面已经捉襟见肘,所以常有滑稽的名字出现,因此也并不介意别人取笑,“郑藩由字辈应当用一个木字边的字起名,这’某’字恰好也是木字边。只是说起来有些怪异,本王也是明白的。”
毛渊明心想,孙广越曾说此人名字失传不可考,所以书上一般都写作“朱由某”,没想到这人真的就叫朱由某,真是越琢磨越想笑。
“王爷,几位客人坐了这么久,不如用些点心吧。”
门外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而且好像有些熟悉。毛渊明扭头一看,果然是鲁王二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