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扬帆远去,码头上的人渐渐散去。毛渊明和常镇业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慢慢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毛渊明问常镇业:“刚才你打断我的话,是不是有意的?”
“那当然啊。”常镇业得意地笑了笑,“你刚才的话有些露怯了,和我们的人设出现了偏差。”
“什么意思?”毛渊明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说自己是从毛利国来的,而毛利国是以新西兰为模板编造的,新西兰是个岛国啊。要是我们听上去不怎么懂航海,他们肯定要起疑心了吧?”
“哦,对对对,有道理。”毛渊明听完,连连点头,“看来下回说话还得注意,不能再让人看出破绽来。”
“对了,现在我们有十个人不在这里,要不……啊……”常镇业话说到一半,被一个从后面跑过来的人撞了个趔趄。
“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充军杀头么?”毛渊明看来人是个水手打扮的年轻人,大声地斥责了一句。
“大爷恕罪,大爷恕罪……”年轻水手虽然不认识毛渊明和常镇业,但看服色感觉不是平常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连道歉,“小的刚刚从船上下来,有急报报给王爷知道。”
“什么急报?”毛渊明瞪了年轻水手一眼。
“这……小人只能报给王爷知道。”
“等等,我看你挺眼熟啊,你是不是郑省英船上的水手?出发那天,搬箱子上船的时候摔了一跤的那个人,就是你吧。”常镇业对着年轻人端详了半天。
毛渊明那天只顾着和柯平等人聊天,没注意搬箱子的事情,常镇业是有亲手帮忙的,那个年轻水手差点把箱子砸在地上,被云姨呵斥了一番。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天我见过这位大爷。”
“咦,那你怎么回来了,柯大人和郑大人呢?”毛渊明见有人从日本回来了,心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柯大人和郑大人还在日本,是郑大人的两位弟弟回来了,船还在港外。刚才那么多船从港口驶出来,两位郑大人吩咐大船先在港外候着,命小人搭了舢板先上岸,去王府报告王爷知道。”
“这样……”常镇业想了想,转脸对着毛渊明说道,“那看来他也不知道什么内情,有事肯定也要等到郑眕英和郑时英见了王爷,才能详细汇报。”
毛渊明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点头说道:“嗯,那我们还是回林家大宅等着,估计郑经很快会派人来找我们了。”
不过,直到第二天早上,毛渊明才等到了郑经差派过来召请自己的小太监。整个晚上,毛渊明几乎就没睡,总是惦记着日本那边的事情,不停地猜测郑眕英和郑时英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一见到郑经和陈永华,毛渊明连忙问道:“王爷,听说郑眕英和郑时英兄弟回来了?”
“嗯。”郑经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透着淡淡的笑容,“这两兄弟带来了柯平和志叔的信,事情有些进展,很有意思。”
“呵呵。”郑经说完,陈永华也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柯刑部在信里说,日本将军德川家纲接受了贺表和礼物,宴请了正副使节。据柯刑部说,你们那位姜承志谈吐不俗,将军颇为欣赏,还赐了他一把御笔题字的扇子。”
毛渊明心想,老姜日语水平确实很高,而且对日本文化又相当熟悉,和将军谈话自然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便又说道:“若是如此,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既然将军阁下满意,那对我们提出的章程有何指示?”
“哈哈哈哈,毛先生不必心急,先用些个点心,我们慢慢聊。”郑经说着朝王守礼摆了摆手,王守礼赶紧招呼小太监把点心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