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皇帝忌辰之后的二十多天,准确地说是二十三天,就是国姓爷郑成功的忌辰。名义上,永历朱由榔是大明皇帝,而郑成功是藩王,仪注当然应该以皇帝的忌辰为重,但实际操办的时候,郑成功的祭祀典礼规模远在永历皇帝之上。这也难怪,毕竟整个东宁上下,都是郑成功的亲信部属,几乎所有人都从未见过永历皇帝朱由榔长啥样。
离开郑成功的忌辰还有七天时间,姜承志一行人就跟着洪暄回到了安平镇。永历皇帝忌辰的时候,分散在台湾各地的官员将领都奉命原地值守,但郑成功的忌辰,几乎所有的官员,能返回安平镇的都陆陆续续回到了镇上。
毛渊明早已请朱苍酢写了一份奏报,把进献祭品和在祭奠仪式上诵唱的申请递交给了陈永华。没过几天,陈永华就派人来告诉毛渊明,郑经照准了“毛利国人”的申请,并且送了一张仪注单子过来,上面详细写明了忌辰当天的行程安排,以及“毛利国人”的位次——祭奠仪式在宁南坊延平王庙进行,项绍宽因为是世孙郑克臧的师父,因此与陈梦球等人同在郑经身后的第二班里,毛渊明、许纬辰和姜承志作为外洋人,和英国商馆的代表在一起,其余“毛利国人”则只能在庙外观礼。
毛渊明看完单子,顺手递给了许纬辰。许纬辰扫视了一眼,笑着说道:“咦?绍宽现在成了人上人了。”
项绍宽听了一皱眉,缓缓说道:“这是郑经的安排,咱们可还是革命同志。”
“哈哈,阿宽你别紧张,郑氏有郑氏的规矩,咱们服从就是了。”毛渊明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我们参加祭奠仪式,服装要不要特别准备?”
“不用了吧,忌辰又不是热孝,不需要穿孝服,何况我们也不是郑成功的家人。”
“就是,而且就算需要穿戴什么,也应该由延平郡王府准备,当场分发给来宾,怎么可能让来宾自己准备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际,许纬辰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问李书同:“田箑跟着陆希星他们去了南洋,没人会吹箫了,我们唱歌的伴奏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李书同自信满满地说道,“有古琴和吉他就够了,你不还要打鼓么。”
“也是,这首歌慷慨雄壮,有没有萧倒是影响不大。”许纬辰听李书同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行吧,那这几天大家就休息休息,用空的话就帮老金搞搞热气球。”
郑成功忌辰的正日子是五月初八,已经是格里高利历的1672年6月3日,天气又比之前永历皇帝忌辰的时候炎热了不少,尤其是之前一日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在太阳的照耀下,空气中蒸腾着水汽,大家即使站在原地不动也会感到闷热。
祭祀典礼依旧是在辰末巳初时分开始,所有人等按照事前安排的次序进入延平王庙。延平王庙的格局和宁靖王府相似,三进的院落坐东向西,以示心怀故国之意。自大门而入,第一进是前殿,陪祀甘辉、张万礼等殉国将领,第二进是正殿,奉祀郑成功神像,后面还有第三进的后殿,不知具体是作何用途。
项绍宽随着礼部官员的引导,进入正殿前的院内站立。郑经带着郑氏宗族在正殿里祭祀,殿外第一班是陈永华率领的杨英、柯平等朝廷重臣,第二班是冯锡范、陈梦蝶等王府近侍之人,第三班则是陈泽等将领。毛渊明、许纬辰和姜承志则只能和达克莱斯等英国商馆的随员们一起,站在前殿门前的院子里,更不用说其余的穿越者们都得在延平王庙的门外等候。
随着礼部官员的高声唱喝,祭奠仪式开始。先是由陈永华诵读了祭文,然后郑经和董太妃带领郑氏宗族向郑成功神像跪叩行礼。项绍宽远远望去,见郑克臧在郑经身后跟着跪叩,旁边还有个妇人牵着一个两岁大小的孩童,心想这恐怕就是郑经的次妃黄和娘和次子郑克塽吧。
郑氏宗族祭拜已毕,殿外的第一班和第二班众人,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依次进入正殿叩拜,第三班的官员将领们,则只能在殿外叩拜。至于在第一进前殿前的众人,更是只能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远远地磕了头了事——许纬辰自然是又没有磕头,只是这一次站在一群英国人中间,别人也很难注意到。
待众人行礼已毕,郑经便问王守礼:“还有什么仪注么?”
“回王爷,’毛利国人’还有一曲颂歌,要为国姓爷献唱。”王守礼躬着身子,笑嘻嘻地答道。
郑经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记得,就请他们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