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纬辰则是“狗招”在握成竹在胸,在二路上连爬了三手,然后从另一侧“拆”了一手,限制黑棋厚势的发挥。局面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向白棋倾斜了。
几十手棋之后,冯锡范开始对盘上的局面感到疑惑了:明明白棋并未吃掉黑棋任何棋子,但白棋的实空已经明显领先,而黑棋并无任何攻击白棋的机会。如此不战而胜的招法,自己确实从未见过。
冯锡范落子的速度因为局面吃紧而变得缓慢,许纬辰便叫小二换了一壶茶,悠闲地喝起来。陈枫和邹树人急匆匆来到茶馆,见许纬辰没事,心放了下来,也在旁边桌坐下喝茶。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棋局已经进入官子阶段,盘上已经是白棋胜势历然,许纬辰却花了一点时间认真计算了各种可能的下法,心里另做了一套打算。
果然,冯锡范在角上“冲”了一手。这手“冲”本来并不难应,白棋只是不能挡上,只能退一步,但许纬辰却不假思索地“挡”了一手。
冯锡范见机会来了,连忙一“断”,白棋角上顿时出了问题。许纬辰看似苦恼地想了一阵,决定弃去边上两子,保住角上的实空。
吃下两子的冯锡范不无得意,旁边的小胡子也顺着杆子开始恭维冯锡范,嘴里开始大放“大人算无遗策、棋艺高超”之类的彩虹屁。
许纬辰并不理会小胡子的话,照样平淡地收官,又下了二十多手,冯锡范惊讶地发现,尽管刚才一役收获颇丰,局面却竟然丝毫不领先。眼见这样下去至少还是要输一、二子。冯锡范一下子感到手足无措,额头微微沁出了汗水。
许纬辰注意到了冯锡范脸上尴尬的神情,于是“呵呵”一笑,说道:“冯大人果然棋艺不凡,这盘棋恐怕难分胜负,不如就此握手言和吧?”
这句话一出口,小胡子马上跳起来大声喝道:“怎么?怕输了?居然要和棋?!你……”
“放肆!”冯锡范厉声打断了小胡子,“你懂什么?!”
小胡子立刻不敢再出声。冯锡范笑盈盈地站了起来,说道:“好好,果然是棋逢对手,许先生所言甚是,这局棋就算和了吧。”
许纬辰知道,冯锡范心里是明白的,这棋他败局已定,而且刚才吃掉两子也是自己有意为之,现在诈作和棋,面子和银子都保住了。不过既然想好了要勾搭上冯锡范这条线,所以再顺手送一点好处:“冯大人,许某刚才是一时兴起,和府上两位差人切磋技艺,本不该收他们的彩,倒不如如数奉还。”
许纬辰这么一说,冯锡范立刻对着小胡子和少年斥道:“你们两个还不快些多谢许先生的赏。”
少年当然是喜不自胜,拿了一吊钱,连连作揖道谢,小胡子虽然气还是不顺,只是钱实在太有吸引力,也假笑着作了一揖,忙不迭把两吊钱收在怀里。
冯锡范心满意足,笑着问道:“许先生是哪里的客商,来东宁作何贸易啊?”
许纬辰听冯锡范这么问,便笑着答道:“许某一行随着商团毛会长从毛利国而来。”
“毛利国?”冯锡范心想,自己书读了不少,也算是在海上混迹多年,这个“毛利国”似乎是闻所未闻的。
许纬辰见冯锡范犹豫,连忙接着解释说:“我们原本想来东宁一带贸易,不料在途中遭遇海难,所幸被英国人克里斯布救起,现在一行人暂时都在英国商馆居住。”
“克里斯布?就是那个去年来过、今年又来的英国商人?”冯锡范听了更来了兴趣,冲着掌柜的喊道,“赶紧在楼上准备一桌酒席,本统领要与许先生好好叙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