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鱼永远在那边等你,但实际上,当你再去的时候,它就有可能不在那片池子里了。”
谢无宴垂落的眉眼漆黑,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气场陡然阴冷下来。
林砚站在医生旁边,看对方是怎么动作的。
能被放出来活动的病人都属于轻症,每个人患有的心理疾病不同,但统一都对外人没有攻击性。
音乐室就是通过音乐来与他们互动,让他们产生对外界的联系和反射。
医生在钢琴上点下一个按键,左边的病人“啊啊”地叫起来。
那是个小孩子,控制不太住自己,站立不稳,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医生正要去扶,却见身边的青年已经走了过去,握住小孩子的手腕,将他拉回了椅子上。
他的动作很温和。
“你帮我看着他们。”医生说。
林砚点头。
钢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这几名病人从有微弱的反应,到能够稍微给与一点回应,已经是有所进步。
心理医院有提供晚餐,不过林砚没要,他来这儿报名的时间是3小时。
那名医生很喜欢他,以前有个申大的学生来这儿当义工,但只是为了申请藤校的履历好看一点,实则对这些留着口水的病人很嫌弃,她还以为林砚也会是这样。
然而青年其实耐心又温和。
他送别了病人们之后,和医生打了个招呼,准备趁着还没下雨,往山道下走。
乌云堆积在天边,
天色阴沉沉的。
林砚穿过医院的大厅,祈祷着别下雨,一边往外走。
然而有时候人越不想什么,就会越来什么,雨滴从乌云处坠落,像连绵的丝线,天空下起了毛毛雨。
林砚刚迈出一步,就停住了。
他在淋雨和回去借伞之间游移,医生刚刚说去吃晚饭了,不在办公室,他也不知道食堂在哪儿。
现在雨还不大,如果能及时跑到车站,就不用怎么淋雨。
林砚做了决定。
他刚想往外面冲,有个人从后面叫住了他。
“又见面了。”
男人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他头发漆黑,凌乱地搭在额前,个子很高,外套是黑色的,整个人仿佛除了黑白就没有第二种颜色,看起来极端又冷漠。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雨:“我正好顺路,送你?”
“好啊,”林砚也没多想,他说,“谢谢你。”
谢无宴撑起黑伞,男人修长的手握住伞柄,和青年一起走进了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