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离别的话竟然会那么难出口,一句话堵在喉间,连瞳孔都颤动了几下。
她似乎感觉到什么,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宁昭同,选一个吧,”他声音听着有点发干,她从未听过的语调,“嫁给我。或者,离开我。”
嫁给我。
或者,离开我。
她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他轻轻把她推开,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现在,给我一个答案。”
她确认他是认真的,撑着桌面站起来,回头吸了口气,才慢慢转过来:“我要是问你要原因,是不是不太体面?”
他别开脸,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虽然我一直觉得咱家来去自由,但你这么搞,我还真有点难受……”她语速很快地喃喃了一通,最后握紧了桌角,低声道,“沉平莛,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结婚。”
她不会跟他结婚。
她不可能嫁给他。
尘埃落定。
他盯着对面书架上的一条条书脊,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但,我也不想离开你,”她低眉,将单肩包揽到臂弯里,“帮我锁一下门,谢谢。玠光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门关上,留下一室冷寂。
许久,一声叹息幽幽溢出,遗落在渗入的冬风里。
这两天家里挺热闹,借宿的大卜,刚杀青的将军,结课的太师,还有因为回避条款难得有几天清闲的小陈统领,简直打麻将都嫌人多。
刚一推门,酥酥和arancia就迎了上来,喵喵喵叫着要妈妈抱。
说来也有意思,估计猫也是爱美人的,大卜借宿这些日子俩猫除了楚织羽谁面子都不给,也就对宁昭同还稍微黏糊一点儿,太师都有点吃醋了。
不过韩非今天看不到这一幕,他周四晚上的课今天结课,要说一下论文要求什么的,不敢翘。
宁昭同记得这事儿,所以也没找他,朝着沙发上的楚织羽就过去了:“今天学了些什么?”
楚织羽扬起脸:“与陈统领一起看了新闻联播,见到了上次那位沉先生。”
沉——
宁昭同顿时有点不想聊了,好在陈碧渠从房间走出来接过话头,笑:“大卜以字唤我便好,我同阿湛少年相交,按理该以长辈相事。”
楚织羽是庆函楚氏嫡支的幼子,整族只有家主楚稳膝下有一子楚湛,字尧溪,是楚织羽唯一的侄子。此人为人热情且狗,交游颇广,和韩璟陈碧渠从小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果然,韩璟听了不免有些怀念神色,跟着笑道:“那狗东西,撺掇着我们闯了不少祸。”
楚织羽点头:“昔日中书门前几位醉酒失态,险些冒犯王后。”
此话一出,陈碧渠和韩璟齐齐脸色一僵。
宁昭同一边剥橘子一边乐:“印象很深,将军非说是楚尧溪灌你,后来才听说那酒是你府上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