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知道沈慧说这些话是为她好,可是当她知道萧睿的死与自己有关,她是真心想去祭拜、致歉的。
“就算你去王家一趟,能侥幸碰不到公主,可王家的其他人也不欢迎你啊。王家大公子早把你当成半个凶手,还有你心心念念的情郎,他的女儿会不会更加仇视你呢?你就别去讨人嫌了。万一出事了,还得连累我为你出头。”
桃叶点了点头,她觉得沈慧说得很有道理。
想来,之前不就是因为玉儿整日给她脸色看,她才选择早一步离开永昌、回到建康的么?
至于王敦,对她有意见由来已久,无论她是满堂娇还是桃叶。他上次能接纳她留下,完全是为了萧睿的病,如今萧睿已死,王敦的态度可想而知。
还有,她留心到了沈慧说的另一句话,王敬一回京就要找她,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王敬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睁开了眼睛。
陪在他身边的只有王敖。
“二哥,你醒了?”王敖嘴角扬起那么一点点微薄的笑意。
王敬慢慢坐了起来,坐着想了很久,才慢慢想起昏睡前发生了什么事。
王敖扶住王敬的肩背,安慰道:“你不要听了大哥的话就自责,母亲的病,我最了解,即便没有这次这回事,她也活不了几年。”
王敬低下了头,他无法苟同王敖说的话,世人终有一死,可谁不想多活几年?
他琢磨着王敖的话,又感到些许不对劲:“在母亲心目中,你是最孝顺的一个,如果她能多活几年,不是你心中最期待的吗?”
王敖没有作答。
王敬又问:“家里在办母亲的后事吧?你不去灵前守孝,守着我做什么?”
“我不想看见大哥。”王敖冷不丁地甩出这么一句。
王敬更觉得吃惊:“你怎么了?”
王敖又没作答。
王敬试探性地问:“就因为他打了你?”
王敖只是冷冷笑了一下。
王敬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看来,我离家这四年,你们相处得不太好。”
“难道因为我学了医,伺候母亲就是我的天职吗?”王敖笑着,又笑不出来:“每当母亲犯病,我若不在,就是一顿臭骂。我难道就不需要出门吗?我难道就得每日每夜都守在家里吗?”
王敬伸手摸了一下王敖的脸,他意识到,王敖哭了。
王敖推开了王敬的手:“我想,你们大概都忽略了我的年纪。你们在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做父亲了,我却至今光棍一个。母亲病得一塌糊涂,谁会操心我的事?”
王敬安抚道:“按理说,大嫂该为你留意一门亲事。她可能是太忙,给疏忽了……”
“你别提大嫂了!”王敖打断了王敬的话,仍是愤懑的语气:“自打我丢了医正的差事,她三天两头跟下人们说要节约开支,杀鸡给猴看呢?”
王敬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