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志把陈大江叫到自己的房间,用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大江。
陈大江早有思想准备,他虽然恨死了殷志,但仍然沉着冷静地与他对视。
陈大江原来是给一家大户放马的,他能干又懂行,三十多匹马各个膘肥体壮。那些二岁子和三岁子的小马,眼看着就顶用了,训练出来既能拉车又能当走马骑。
殷志派人化装成放马的,与陈大江拉关系,趁机把他灌醉,偷走了所有的马和陈大江使用的长枪。
丢了马和长枪,陈大江无法向东家交代,就远逃他乡,最后被逼无奈就入了伙儿。
后来才搞清楚是殷志设的套。但,自己一是没有证据,二是人单力孤只好忍气吞声在绺子里混。
家里的老父老母不能孝敬,儿女不能抚养。
后来听说东家并没有难为他的家人,还很欣慰。
遇到了周二虎二人投缘,就成为了磕头把兄弟。
周二虎让他下山踩盘子时去找赵玉娘,他以为出头之日来了,可没想到赵玉娘当了汉奸为日本人卖命,痛骂赵玉娘后,他以为自己是死定了。
可没想到赵玉娘和抗联是一伙儿的,他这次一定要和抗联把殷志这伙儿王八蛋灭了,自己也能和家人团聚,光明正大地生活。
陈大江心里恨他,而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只能说这次下山的收获。
他告诉殷志,田家湾的田大榜富得流油,他有个七岁的小孙子,绑架他容易些,也容易拿到赎金,但得先收买保姆。
接着又向殷志介绍了两家响窑,并且详细说明了两家的情况和下手的方式。
陈大江说完这些稍稍停顿了一下就不说了。
这个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殷志沉静冷峻的目光。
他逼视陈大江,恶狠狠地:“接着说!”
陈大江支支吾吾地:“这,这,这……,也没啥,就是,就是遇到了一个人。”
“遇到什么人?”殷志继续逼问陈大江。
“也没啥用,还是别说了吧!”
“不行,说!”殷志继续追问。
陈大江被逼无奈,才接着说:“在餐馆,一个人吃了饭没钱给了想跑,被抓回来要挨打。我替他付了钱。他感激我,就一起赶路。闲聊他告诉我,他是回巴北野狼谷。”
“那里山高林密,兔子都不拉屎,回那儿干嘛?”
陈大江说:“我俩熟悉了他才说,他是抗联,不想干了,日本封锁得太严,随时都容易掉脑袋,被抓住了生不如死,这次送完情报,以后想办法脱身。”
“他最后去哪儿了?”
“野狼谷谷里响马河转弯的一个秘密营地,看到路口有站岗的我们就分手了。”
大厅里站满了绺子里的大小头目,各个凶神恶煞、横眉立目。
虽然三羔子坐在太师椅上耀武扬威,但大家的精神都在他左下手坐着的殷志身上。
殷志站起来,扫视一下众人,威严而冷漠地说:“投靠日本人的见面礼有了,就是野狼谷响马河抗联秘密营地。”
众人都盯着殷志,然后又都互相看看,都不说话。
三羔子右手第二把椅子上坐着的周二虎站了起来,扫视了大家一眼然后看着殷志说:“我不同意投靠日本人,抗联更不能打。我们都是中国人,中国人怎么能打中国人?这不是窝里斗吗!我们自相残杀,那日本人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