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眠冷不丁惊醒,一屁·股跌在泥地里。
“鹤眠!”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忘了自己已经看不见了,拼命瞪着眼睛去望,然后用沾满血污的手指抠住土块,手脚并用往坟坑上爬。
他听见了封栖松的声音。
“封二哥……”白鹤眠犹豫一瞬,哭着回应,“封二哥!”
他喊得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悲切,压抑了多日的思念与恐惧伴随着枪楚弹雨齐齐爆发。
“封二哥!”白鹤眠的脑袋从坑边探了出来。
马蹄声在他耳边炸响,混乱中有人喊“点火”,有人叫着“来人了”,他一时分辨不出方向,只能摸索着向前爬。
有人踢到了他的腿,也有人跌倒在他的手边,白鹤眠硬着头皮往前挪,终于爬到了阿文身边。
他是闻着血腥味找到阿文的。
“阿文哥。”白鹤眠的泪又开始扑簌簌地落。
阿文已经说不出话来,微张的嘴角溢出了浓稠的血,眼神却格外亮。
“六年了……我等了六年了。”阿文呢喃。
封大哥,我让你等了六年了。
封栖松的部队宛若铁灰色的云,从山脚蔓延到半山腰。陈北斗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白鹤眠身上。
有了白小少爷,就能对付封栖松。
失去理智的陈北斗扑过来,像一匹恶狼,而失明的白鹤眠,就是毫无危机意识的羊。
躺在地上咳血的阿文看见了陈北斗眼底血红色的光,他咬牙抬起手——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
第三次,阿文成功从地上坐了起来。他用力推开白鹤眠,抱住了陈北斗的腿。
“混账!”陈北斗在跌倒的瞬间,掏出了枪。
阿文早已忘记了疼痛,他望着不知何时放晴的天,勾起了唇角。
“鹤眠!”与此同时,封栖松终于穿过了硝烟,找到了瑟瑟发抖的白鹤眠。
“封二哥?”他条件反射地一躲,再扑回去,缩在封栖松的怀里剧烈颤抖,“封二哥,快救救阿文哥……快救救阿文哥!”
“阿文哥?”封栖松用自己的军装裹住白小少爷,回头一看,神情巨变。
血淋淋的阿文抱住陈北斗的腿,再次跌入了坟坑深处。
“阿文哥?”白鹤眠捕捉到了陈北斗的痛呼,惊恐地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