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司机那几天有事,于是送她回校的任务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梁恪言头上。
他在门口等待着,烈日灼烧,耐心消耗到极致是时终于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砸在地上。
“柳絮宁,好了吗?”他摁下车窗,竭力压着脾气。他应该将行程提早一个星期,就不用在这里陷入漫无目的的等待。
“哥,能不能等我一下呀,我有东西忘拿了。”
“要等多久?”
她没声了。
五分钟后,她的脚步再次靠近,打开车门,她身上的淡香比她先一步进来。
柳絮宁在副驾坐下,脸上是梁恪言再熟悉不过的乖巧:“哥,我来啦!”
“嗯。”
车行驶在跨海大桥上,车窗半降,柔和的风带着矛盾的燥意填满他的鼻腔。
“关上。”梁恪言说。
他很讲求效率,这一点首先体现在语速上,因为偏快,咬字干净利落,所以听起来有种不耐烦的味道。刚和他对话时会有些害怕,其实听久了也是依然如此,令人讨厌。不过好在柳絮宁已经习惯了,而且……马上就要见不到他了。
可能是好心情驱使着,她说了声“哦”。
她扭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给眼前的景色镀上一层柔和的滤镜,灿烂阳光照耀下的大海蓝得像一块宝石,在海浪波动之间折射着璀璨的光。
她突然问:“哥,你是下周走吗?”
梁恪言:“嗯。”
垂下的发梢没有完全地掩盖住她的神情,梁恪言看见她漂亮的眼睛弯起,周身都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愉悦。
梁恪言其实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讨厌他,他自认对她这个半路上门的妹妹也算做尽了一个哥哥该有的义务,不过异姓的猫就是养不熟的,他何必纠结,那时的柳絮宁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讨厌只是一种人人都会有的再正常不过的情绪,讨厌就讨厌了,他没有功夫再仔细探究,就算缘由摊开了摆到他的面前他也懒到不想翻开。
黑色的跑车像一只禁锢已久的年轻凶兽终于摆脱层层枷锁,自由不羁地行驶在宽阔无阻的道路上,周围有海鸟蜻蜓点水般地点过海面,像一场迟来的、恭喜他终于真正意义上进入成年世界的庆贺。
那时的梁恪言尚且不知道,他与柳絮宁在日后会有说不完的故事,会有一场又一场响亮而肆意的性爱。当然,就算当下知道也没什么意思。
人生就是因为始料未及,才纵生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