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的援军给悠久年老的都城带来一丝新生的活力,倒霉了大半个月的鼎都开始转向好运。
天未亮,卫国公跟随邠州刺史及其团练兵赶到鼎都,山南东道也传来叛军动向,两方消息一并传入困乏的阿四耳中,非常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阿四接过宫人递来的面巾擦脸,起床第一件事先问过太子情况,得知一切照旧后,阿四出门面见解甲进宫的闵大将军和邠州刺史。
闵大将军风餐露宿赶到鼎都,一路上风尘仆仆,进宫时太阳未升,一见到阿四先告扰寝之罪。
阿四一觉刚睡醒心虚极了,哪里敢受这礼,扶人起身:“卫国公折煞我了,请坐……诸位刺史、楚师傅都坐吧。”
能让关中盗匪成势,周边刺史都逃脱不开失察的罪过,一见面先是告罪,其次才是关于追击叛军的行动。
既然鼎都城中无事,这边又多出人手来,追击叛军势在必行。且不说闵大将军的小男儿还在叛军手里,就是为了大周的安定,叛军必须付出挑衅皇威的代价。
数人坐一堂,四个将军刺史围着舆图商议,阿四作为元帅手捧炊饼边吃边旁观。
只等她们得出结果,阿四再下达指令,并且随军出行。无论战果如何,阿四都会作为元帅领上一份大功劳。
临行前,阿四抚摸兵符鱼腹上的文字,军令号角声起,她把兵符塞回甲胄下。
她可以不去想鼎都内所有的巧合,但闵大将军是皇帝最信重的将领,此次回京虽然有奔丧的理由,照理说闵大将军已经让长子闵玄鸣代替她归京奔丧,不该再亲自赶回来才对。
第章
跟随在军人阵中策马前进,与独自一人骑马迎风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数千人为同一个目标前进,风刮过背脊、又被另一个士兵踩在脚下,田埂间翻扬的尘土和避退的农民。
口鼻之间,阿四能嗅到锋锐兵器上的血气,腿下是马匹肌肉的震颤。
养马的花费数倍于士兵,这支团练兵大半是普通兵卒,再加上行军对纪律的要求,军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阿四抚摸马鞍侧挂着的长剑,感到了久违的兴奋,心腑热流涌动。
闵大将军和楚听云驱马慢阿四半步,分别在阿四左右两侧。路途漫长,闵大将军建议阿四入车休息:“叛军携带人质财帛、粮草辎重一路南逃,即使比早几天出发,我们有沿途的补给和叛军动向情报,想要追上叛军也并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不必心急。公主在马背上奔波半日,请入车歇息吧。”
随行的两架马车是专门为阿四准备的,鼎都中已经伤了一个大的,小的这一个如何也不能再累坏了。
楚听云立刻出言附和,恳请阿四上车稍作歇息。
阿四推辞不得,只能下马上车。离开鼎都后楚听云寸步不离阿四,她向闵大将军告罪后,紧跟阿四身后,坐在车外保驾护航。
挂在马鞍边的长剑被阿四顺手拿下,带入车内。长剑是阿四用惯了的式样,楚听云教导阿四习剑起,用的就是这种剑。
“师傅何时替我也带了兵器?”阿四倚靠车壁松开盔甲透气,这车狭小,车内说话外面的人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楚听云:“既然要替你准备盔甲,自然就要顺带一把兵器了。”
“那师傅又为何要替我准备盔甲?”阿四当日从皇帝座下离开,回屋就被雪姑按着穿上护身的盔甲,尺寸正和她的身体。那时候匆匆忙忙,阿四没空多想,后来再看,少不得就得想想皇帝是否最初就拟定要用她,否则怎么会有事先备好的盔甲。
楚听云反问:“收到礼物不高兴吗?”
“高兴,只是我想问问师傅,这份合心意的礼物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