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也在寻人?”
“早些年他家大儿子打渔出了难,请人江里寻了许久找不到人,他家小儿子心有不甘,凡是听见义庄送来了新人,便说什么也要来看看。”庄老见颜淮瞧了没结果,便端着灯请了两人出了堂,“老头子不知道老爷要寻的姑娘是谁,老爷也不愿说。不过这大半年都过去了,若真落了水,说句难听的,要么顺着水下去了,要么早已沉入江底喂了鱼,老爷后面来了这么几次……只能是白费力气。”
楚玉生见庄老这般直言,他是知晓事情缘由,生怕颜淮因此发怒,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可颜淮只紧抿着唇,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但无论怎样也好,我不甘心就此放弃,总得让我再见一面。”
“若是有缘,千里自会再见,若是无缘……”庄老想着这么久日子过去,江水急冷,浪里淘沙,真要寻得最后也只剩白骨,不由得抽了一口烟感叹道,“何必执着?”
他没注意颜淮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楚玉生见状也不敢再留,谢了几句便拉着颜淮快些离去,下山时更是时时注意,生怕颜淮撑不住出了事儿。
“庄老这么多年在义庄待着,生死见得惯,说话难免直白些。”楚玉生说道,“可你也别灰心,这也只是猜测之言,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谁敢贸言她生死,说不定已经被人救下,一时没能相认而已。”
两人策马行在江边,江水今日难得平缓,然而江上却只有寥寥几艘行船。
“谨玉你若信我,便将此事交给我。若她流落苍州,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你寻到。”
“多谢。”
“不过若真是寻到了,到时候你家里那位,又该如何解释?”楚玉生顿了一下,开口继续问道。
“暂缓之计而已。”颜淮握着缰绳,目光不由得看向身侧的江水,“母亲身体不好,不能让她再受打击。”
在燕家待了两日,燕瑶这才抱着燕阿秀替她做的衣服回到绣庄,谁知刚放下包裹,见院中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将东西整理好,这才四处寻着阿棋她们。
兜兜转转寻了好一圈,这才在别院门口瞧见围成一团的桃幺她们。
“我说怎么不见人,你们围成一团做什么?”
“瑶瑶你回来了!”桃幺回头看见燕瑶,便立马将她拉过来凑热闹,“绣庄来了个面熟的公子,咱们在凑热闹呢。”
“什么公子,难不成是个潘安貌宋玉身?”
“自然不是,美男子又不是没见过,光是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让大家凑成一团。”绣娘乔春儿偏过头,见燕瑶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便靠近了些让她有个倚靠,“桃幺她们只知道一半,你问她她也说不清楚。”
“春儿姐姐知道?”
“那是,我可是瞧了全程呢。”乔春儿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咱们庄主性子怪,别人请她做衣裳全看脸色。几年前这位公子来的时候,咱们刚忙完送给京里国公夫人的衣裳,庄主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忙,谁知这公子命人抬了箱子进来,直接放满院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桃幺连忙举手加入两人的谈话,“这里我正好送了布匹进来,那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大白日直晃了我的眼睛。”
“这么富气?”燕瑶探头看了一眼,这院子也不算小,真要填满,那不是好十几个箱子才行?
“那可仅仅是请庄主答应的报酬,还不算衣裳首饰的料子钱呢。”
“莫不是宫里派来的人?”
“不是不是,那位公子求的可是一整套嫁衣。”乔春儿说完又道,“宫里置办衣服可都是有规矩的,那几年宫里皇子公主也没有娶亲的消息,哪个娘娘敢让人置办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