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萦无可奈何捡起掉在地上的衣物。
第二天早上,姬萦被白鹿观中的钟声惊醒。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起来,穿上黄帔布鞋,笨拙地将自己的长发塞进小小的黄平冠中。
她是最后一个赶到万法堂的,也是唯一一个早课迟到的小女冠。
姬萦刚想找个角落坐下,明镜沧桑冷淡的声音就从讲台上响了起来。
“迟到一炷香时间,罚你站到王重阳祖师面前静思两个时辰,今日的斋饭也没有了。”
姬萦瞪大眼睛看着明镜观主,明镜那高耸的颧骨似乎因为生气而凸得更高了。
“你觉得罚轻了?”她冷声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姬萦只好闭上鼓囊囊的嘴,可片刻她又忍不住张开了。
“王重阳祖师是哪个?”
万法堂一片寂静,无数小女冠或惊或恐地看着姬萦。
明镜紧抿的嘴巴都快被气歪了。
“你左手边第三个。”
姬萦走到左手边第三个手拿蒲扇的长须老汉前垂手站立,等明镜开始讲经了,她就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王重阳祖师,数他袍子上有几朵祥云。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万法堂中诵经声停止时,险些吓一大跳。鬼魂似的明镜观主就站在她身后,幽幽地盯着她。
“看出什么名堂了?”明镜说。
姬萦讪讪地摇了摇头。
“那看出什么疑问没有?”
“有……”姬萦说,“王重阳是谁?”
“……王重阳祖师。”明镜瞪着她。
“王重阳祖师——他是谁?”
“他是我们全真道的创始人。”明镜观主严肃道,“祖师曾说过,凡人入道,必戒酒色财气、攀缘爱念、忧愁思虑。白鹿观亦有相关戒律,一旦犯戒,哪怕你是客居修行,我也会严厉地惩罚你,甚至将你驱逐出观。”
“有女祖师吗?”姬萦故意挑衅。
“自然是有的。”明镜观主毫不为难,“在你右手边第六位,便是祖师陈寄子。”
大夏盛行佛教,道教式微,姬萦还是头回知道,在这个女人来月事都不能进寺庙的天地,竟然也有香火台为女人而备。
“刚刚我讲的《抱朴子》,你记住多少了?”明镜观主话锋一转,问道。
“记了一半。”姬萦说。
明镜半信半疑道:“说来听听。”
“神仙不死,信可得乎……万物云云,何所不有,况列仙之人,盈乎竹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