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外从军多年,甚少在发髻上费时间,所会不多,样式简单易学。
如瀑青丝落于方镜辞指尖,纷纷扬扬,千丝万缕。
她的发丝细软,握在掌心犹如握着一匹触感良好的锦缎。方镜辞以指代梳稍作整理,而后才用木梳为她梳发。
发丝于他手中像是枯木逢春,瞬间活了过来。只一会儿时间,一个简单的飞仙髻便梳好了,侧边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俏丽中不失端庄高贵。
安国公主对着铜镜瞧了半晌,才抬眸望着铜镜中已然垂下眼皮的方镜辞,“你还会梳发髻?”
方镜辞低敛着眉目,“所会不多,只这一个。”
安国公主不解,“为何要会这个?”
方镜辞扶着她的肩微微浅笑,“殿下不是说,闺房乐趣么?”
安国公主摸了摸梳好的发髻,“这就是闺房乐趣么?”神色间满是疑惑:倘若只是梳发,那么与婢女下人所为,又有何分别?
握在肩上的手微微一紧,方镜辞微微失笑,“自然不是。”
安国公主满面狐疑,转过身子望着他。
接触到她懵懂无知的目光,方镜辞微微别过眼,握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松开。“殿下为何会……这般?”只隔着一层轻薄纱衣,掌心触感细腻微热,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令人爱不释手。
安国公主微微歪着头,“什么?”
方镜辞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眼睫微垂,而后才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道:“殿下是哪里听来的……”他的目光落于妆台上的画眉黛,眼底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画眉梳妆?”
安国公主也望着那块黛石,眼底的疑惑不解渐浓,“寻常人家不都是如此么?”
“寻常人家……”方镜辞低声重复着,而后才抬眼瞧着铜镜中的安国公主,“那么殿下又是从何处听说,寻常人家是如此的?”
蛾眉微微皱起,安国公主难得纠结了几分,秀眉微蹙,“难道不是吗?曹将军与周将军都是这么说的……”
方镜辞失笑,握着她的手半蹲在她身前,自下而上凝望着她。“殿下有此疑问,为何不来问我,却要去问曹周两位将军?”
想要与他亲近的心思,不知为何对别人就能轻易说出,但是面对着他如玉容颜,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安国公主微微咬着下唇,望着面前如玉容颜,心底微微生出几分懊恼:“也不是疑问……”
方镜辞循循善诱,语调又轻又软:“那是什么?”
“是……”目光与他温润柔和的眼神相接,话便无论如何吐露不出。
“闲聊时无意中说到的!”
她急中生智,飞快说完这句,又先发制人,“你还没说,闺房之乐是不是就是这样?”
她欲盖弥彰的模样着实少见,方镜辞含着笑意瞧了半晌,这才起身朝她俯身而来。唇边浅笑中溢出一句低喃:“自然不是……”
俊逸容颜近在咫尺,安国公主微微仰着头美目轻轻微阖,和风细雨般的轻吻落于唇角,只觉眼前炫目温柔,似有无尽烟花于眼前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