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出去往左走,陆凌玖走的右边。”沈让尘松开手,看着枯叶落地,“对了,还有一事。”
余晚之已经半拨藤蔓,闻声回头,“什么?”
沈让尘没看她,只道:“这件事算我欠你一次,你可以找我还。”
余晚之一笑,“此事你不提,待你酒醒了我也得提,我是怕你还醉着记不清楚,往后有你还的时候。”
说完拨开藤蔓,走了出去。
……
夜的潮气慢慢浸润,喧嚣了一日的尚书府终归于沉寂。
“卿时。”郭自贤喊了一声,“你随我来。”
这并不是宋卿时第一次进到郭自贤的书房,丫鬟鱼贯而入,托盘里端着面和茶,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郭自贤提筷,“我就好这一口,喝了酒再吃一碗面,舒坦,这是自我年轻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每次应酬回来,夫人都会给我煮上一碗,少年夫妻,总归是感情要深一些。”
宋卿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哪有什么少年夫妻感情深,若真的深,郭自贤就不会娶那么多房妾室了。
宋卿时没有拆穿,安坐一旁道:“大人有话还请直言,下官洗耳恭听。”
郭自贤用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听说你近日又出城去看亡妻。”
宋卿时垂首,“我……”
“你不必如此。”郭自贤抬手制止,“你惦记亡妻,可见你是个有情人,若真是个无情无义之辈,我倒不放心将小女交给你。”
宋卿时眸光微动,没有开口,空气短暂的凝滞。
郭自贤捏起茶盏,阴声道:“但有情归有情,孰轻孰重你应当分明。”
宋卿时垂首听训,“大人教训得是。”
郭自贤施完威,接下来便该施恩,“年后开印,你等着升迁的调令吧。”
宋卿时微微抬头,“但我资历尚浅,恐怕不能服众。”
郭自贤摆手,“你今日也看见了,都察院的人一个都没来,徐则桉心高气傲,不屑与我为伍,他们是言官,我府上设宴他们理当避嫌,左右都是参,但他们参动我了吗?所以卿时,有机会就要抓住,不要管什么资历,当你坐上了那个位置,没人会管你的资历,他们只会想着如何把你挤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驶离郭府,在昏暗的巷子里穿行。
两车交汇,稍停片刻又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