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成婚以来,夫妻俩第一次这般惬意地说话。
徐云栖稍有惊诧,立即回过味来,“那我今个儿给你做一道。”
天色犹暗,徐云栖手中擒着一盏灯,灯芒下的她,眼神明亮,姣好的肌肤有一种晶莹剔透的美。
裴沐珩却是摇头,“今日初一,你歇着,哪日得空了再做。”
徐云栖将灯盏搁下,面颊浮现一层温温柔柔的笑,“对于我来说,哪日都一样。”
扔下这话,徐云栖出去了,不一会黄维进来伺候裴沐珩洗漱出恭。
王府膳房准备了各色精致丰富的佳肴,徐云栖却只需裴沐珩喝粥,裴沐珩裹了腹,又喝下一碗药,独自在床榻看书。
也不知徐云栖给他喂了什么药,裴沐珩没多久便睡过去了,午时初刻,他被一阵药香给熏醒,睁开眼,却见妻子含笑坐在他跟前的锦杌,往旁边高几一盘新鲜出炉的糕点指了指,
“尝一尝。”
她眼底是柔的,眼色也是淡的,面颊却是覆着一层亮眼的彤彩。
裴沐珩先是漱口,尝在嘴里,滋味与上回有了变化。
“换了方子?”
“可不是?你如今受着伤,不宜用发物,我给你多添了些莲子山药,你伤了气血,又换了一味洋参,药味可能重了些。”
裴沐珩颔首,口感一如既往的好,柔软绵密。
“辛苦你了。”
一盘五块,徐云栖自个儿吃了两块,剩下三块裴沐珩全部用完。
裴沐珩趴着不便挪动,徐云栖亲自洗了帕子递给他擦拭,念着他洁癖的毛病,便要把帕子搁在凭几,让他自个儿取,哪知裴沐珩只当她径直递给他,便抬手去接,两个人的方向有错位,修长白皙的手指就这般插了过去,指腹轻轻碰触她掌心,拇指一端捏住了帕子边,看起来像是半握住了徐云栖的手。
两个人都愣住了。
徐云栖常年行医,免不了与病患有接触,她没有当回事,就是怕裴沐珩不喜。
徐云栖松手,裴沐珩神色不变把帕子接过来,随后慢慢擦拭唇角。
徐云栖以为他又要将手擦拭一遍,却见裴沐珩自然而然递了回来,不知不觉中,他已适应徐云栖的靠近。
空气里无端流淌一股缱绻的气氛,与之一起流淌着的,还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药香。
裴沐珩率先打破沉默,
“你懂药理?”
徐云栖将碗筷交给银杏,自个儿也净了手,回眸亮晶晶看着他,“是,我颇擅药理。”
裴沐珩明白了。
京城有不少世家贵女在闺中研习药理,有的制作香膏或胭脂水粉,更多的学些药膳用来孝敬长辈,药理深奥,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好,每有姑娘擅长于此者,皆深受赞誉。
裴沐珩没料到长在乡野的徐云栖也深谙此道,看得出来,她做的极为出色。
裴沐珩颇为意外。
事实上,除了出身不好,徐云栖性子温柔乖顺,安静从容,懂分寸,识进退,是个极好相处的妻子。
他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