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热意太?甚,施晏微这?才意识到身?后有?人,稍稍掀开被子的一角欲要透透气。
“娘子可睡够了?”
宋珩说话间?,大掌抚上她温热微红的脸颊。
施晏微背对着他,大可尽情地露出嫌恶的表情,伸手毫不客气地打下宋珩的手,嘴里提醒她道?:“家主昨儿不是同妾说,今日要去骊山吗?”
宋珩笑了笑,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口中?说出臊人的话:“这?会子还早。”
正这?时,窗上映出一道?人影来,檐下那人听得屋里低低的说话声,停下脚步略思忖片刻后,便又几个大步走檐下守着,不让人靠近。
两刻钟后,宋珩方叫送水。
待钟媪将热水送至里间?,施晏微臊得将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缩在宋珩庞大的身?躯之后,显是羞于见人。
磨磨蹭蹭了小半个时辰,施晏微方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后戴上帷幔便要往外走。
宋珩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凑到她耳畔与她咬耳朵:“娘子方才那般表现,还是少走些?路,待会儿与我同乘一匹马便可。”
施晏微对他的这?一特殊癖好嗤之以鼻,沉默着并未去接他的话。
冯贵稍稍侧头看了眼案上的青铜更漏,委婉地催促宋珩该出发了。
晋王二字传进耳中?,施晏微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从前只知道?宋珩的爵位是定北侯,任三镇节度使,现下冯贵竟然称呼他为晋王,着实奇怪。
宋珩嗯了一声,抱着施晏微迈出门?槛,一路走到府门?外,先将施晏微放到马背上。
施晏微满腹疑惑地坐着,浑然不觉宋珩是怎么上的马,又是怎么扬鞭催马的。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疾驰的马匹颠得她不由?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往宋珩怀里躲,以此来寻求安全感。
“娘子莫怕,有?我在,断不会叫你有?任何闪失。”
宋珩出声安抚她,结实的双臂将她牢牢圈在自己的臂膀之间?,好让她安心。
骊山相去长安城不过七十余里路,快马两刻钟便可抵达。
宋珩顾及施晏微头一次骑马受到惊吓时的情形,有?意放缓速度,足足跑了三刻钟方至骊山脚下。
“娘子可还好?”
宋珩关切问她。
施晏微点了点头,宋珩这?才放下心来,翻身?下马往冯贵手里取来水囊递给施晏微,施晏微伸手接过,正要掀开帽纱喝上两口润润有?些?干涩的嗓子,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男声。
“一晃三年不见,晋王可还安好?”
来人正是年过五旬的宣武节度使江晁,但见其皮肤偏黄,长着一张圆脸,朱眉之下是一双大环眼,鼻挺髯长,身?高近六尺,眉宇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仪。
冬日的晨光下,宋珩淡淡扫视江晁身?侧约莫三十来岁的白衣郎君一眼,旋即眺望远方的华清宫,缓缓开口道?:“劳魏王挂怀,某一切安好。”
江晁轻笑起来,意味深长地道?:“晋王近年屡立奇功,可谓不世出的奇才,相比起你阿耶,亦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