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迎面吹着,谁也不敢说话。
否则,灌上一肚子冷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除非趴炕头烙半日,否则就容易肚子疼或者风寒。
呼呼的白气从爷四个的嘴里喷出来,很快落在眼睫毛和眉毛上,凝结成了一层白霜,白霜稍稍融化又被冻成冰碴。
北地的苦楚,是南方百姓根本想象不出的。
不怪北地人彪悍,但凡他们软弱一点儿,都不能在斗天斗地斗风雪中活下来!
刚走到后山脚下,邰继祖就见一个老头儿在砍柴。
许是听得动静,老头儿扭过头,笑的露出一口黄牙。
邰继祖赶紧打招呼,“哑巴叔,家里没有烧柴了?”
老头儿点头,抬手比比划划了好半晌,瞧着倒是热情。
邰继祖猜测出几分意思,就笑道:“多谢哑巴叔关心,我家珠珠好多了。
“我带小子们过来,看看能不能打点儿兔子野鸡,给珠珠补补身体。”
哑巴点头,指了指山的北侧,又是一通比划。
然后,他就背着柴火走了,身上的破蓑衣被风掀开,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臂。
邰继祖招呼小子们跟他往北走,“哑巴叔说,北边的鸟窝最多,让咱们去看看,能不能掏到鸟蛋。”
邰永安几个欢呼,争抢着往前跑。
邰永禄还没忘了吆喝,“三胖说在哑巴叔身上嗅到过肉味,哑巴叔一定没少出来偷偷猎物,最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赶紧走,我要掏鸟蛋给妹妹煮了吃!”
邰继祖跟在后边,笑了笑,没当回事。
哑巴叔不姓邰,只是多年前从南边逃荒过来的外姓人。
但他不能说话,又在谁家有活儿时都愿意伸手帮忙,脾气很好,所以,村里人也就容许他留下落脚儿,一直在村里住到如今。
只不过哑巴叔年岁大了,偶尔进城乞讨。
来回几十里路都要走上两三日,哪有那个力气和本事打猎啊?!
村里家家日子不好过,孩子们这是饿疯了,见谁都像肉,恨不得啃两口。。。。。。
爷儿四个好不容易踩着雪窝子,摸爬滚打赶到山北,这里果然树林很密集,树冠上的鸟窝也不少。
只不过,鸟雀春日做窝下蛋孵崽,秋日时候都带去南边了,不见得会留下几个蛋给北风冻着玩儿。
但邰继祖看看四周,树林下的雪层光洁,连个小兽的脚印都没有,下套打猎肯定指望不上了。
无论如何也要试试掏鸟蛋,否则他们就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