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黛干劲十足,拉着江白砚一路向前。
春色正好,山明水秀。
施黛的红裙左右摇曳,环佩作响,漫山遍野的花香袭来,让她脸庞也晕出淡淡粉色。
江白砚行于她身侧,黑衣利落俊逸,像棵苍劲有力的古松。
风月无边,般般入画,施黛叽叽喳喳和他说着话,直到抵达苗寨,居然没觉得多么疲惫。
殷柔为他们联系过向导,是个年轻的苗疆姑娘,身穿蚕锦织成的刺绣对襟长裙,一见两人,露出灿亮的笑。
苗疆人热情好客,在大昭是出了名的。
至于住处,是依山建造的吊脚楼。
吊脚楼由全木建筑成,楼上住人,楼下架空,用以堆放杂物或关养牲畜。
小楼精巧玲珑,层叠有致,映衬背后的青山叠嶂,无矫无饰,浑然天成。
施黛第一次住这样的房子,毫不掩饰雀跃之意。她本就是活泼随性的脾气,没过一会儿,便与向导相谈甚欢。
哪几户人家豢养蛊虫、在苗疆应当注意什么、哪条小路可以通往风景最好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施黛问了个一清一楚。
到最后,向导姑娘给她送了身朱红色的挑花贴布百褶裙。
今天太晚,施黛和江白砚跋涉整日,吃过晚膳,回了房中歇息。
据向导说,他们正巧赶上好时候,明天夜里有场篝火会。
“篝火会。”
洗漱干净躺上床,施黛快快活活打个滚:“我听说聚在一起时,苗疆人会唱山歌。”
江白砚瞥一眼窗边:“嗯。”
木窗半敞,微风和煦,如水的月色淌进来,被树木的枝桠筛成细碎倒影。
窗牖旁,被施黛贴着一张黄符。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她懂。
苗疆分为黑苗和白苗,传闻黑苗中人极擅蛊毒。
蛊虫来无影去无踪,往往不等反应,已把人的五脏六腑啃噬一空。以防万一,施黛特意要来了克制苗蛊的符箓。
作为大昭首屈一指的蛊师,殷柔拍着胸脯保证过,有这张符在,任何蛊虫都近不了身。
用殷柔的原话说是,一旦有蛊虫接近,符箓会砰地爆开,既可以除掉虫子,又能像警钟一样,提醒他们有蛊师在附近。
“早点睡吧。”
施黛把半张脸颊埋进被子:“路径我规划好了,明天带你去看云海。”
她说话时带了笑,有得意和邀宠的意思,像只翘起尾巴的猫。
江白砚凝视半晌,熄灭烛火,拥她入怀。
抱着江白砚,像抱住一团冰凉柔软的云,施黛迷迷糊糊同他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