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上双腿弯起,半边脸颊枕在膝盖,侧过头来,露出明晃晃的眼:“要是放任他们逍遥法外,我心里不安生。”
世人常道“万事看开”,不过是旁观者一厢情愿的劝慰罢了。
江白砚小小年纪就遭灭门,自此一生剧变,哪有那么容易心安理得。
从血蛊一事上,施黛能看出他的执念。
执念最是难消。
说到这里,她眯了眯眼。
迎着幽微烛火,瞳仁萦绕病气,透出水雾般的柔软。
施黛弯起眉目,唇角轻勾,露出近乎狡黠的笑:“你一定也在调查,对吧?”
破天荒地,仿佛心底一角被剥开,江白砚思绪出现短暂的空白。
心跳乱了一拍,他喉间微涩:“嗯。你如何知晓?”
当然是凭她对江白砚的了解,外加动一点脑筋。
施黛笑出一颗虎牙,带着浅浅鼻音:“我呀,神机妙算。”
她稍作停顿,又问:“你找到几个?他们怎么样了?”
这回江白砚安静更久。
他道:“两个。”
其实是很多。
“他们得知我是江家遗孤,拼死反抗。”
江白砚语气如常:“我与他们缠斗——”
其实是单方面残虐的杀戮。
那些人感应到他的剑气,大多痛哭流涕乞求原谅。江白砚从不在意,未尝施舍半分怜悯,享受剑锋没入血肉的快意。
比起那些人,他更不正常。
似是蜗牛缓缓探出触角,江白砚看向她:“他们死在我的剑下。”
他的双目漆黑沉郁,表面上波澜不起,实则暗流涌动,如伺机而动的兽。
静静注视施黛细微的表情变化,江白砚在等她的回答。
“噢。”
施黛保持姿势没动:“挺好。”
江白砚有一刹的怔忪。
“只找到两个吗?我记得幻境里,黑衣人的数量很多。”
施黛想了想,摸一把自己滚烫的额头:“你手上有没有什么线索?说不定我能帮你找找。”
她的善恶观非常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