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昭骤然清醒,松开了搂紧的手。
怀中人立刻抬起脸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眼角还挂着泪。
他强忍着将她搂回去的冲动,抓着她的胳臂坚决往外推了推,口中假作惊讶:“小师妹为何突然过来了?”
洛水狠狠掐他胳臂:“你居然躲着我!”
伍子昭正色:“小师妹何出此言?这腿长在我身上,总得去该去的地方,不能没朝着你走,就说它躲着你啊。”
洛水噎住。
伍子昭又道:“倒是我这洞府没长脚,小师妹居然知道来守着它,当真是聪明极了。”
洛水原还心下哀戚,被他两句一激,气得直想咬人,顿时精神了。
“你还讽我!”她恨恨瞪他,“你日日跑去闻天,还说我不来寻你。我就问你,我传与你的信,为何半点回音也无?”
伍子昭何尝听不出她避重就轻,却也懒得同她分辩:“你又不是不知我要去争剑,总得抓紧修炼——若是同某些人般,回山不过五日,就打满了叁天的鱼又晒足了两天的网,那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洛水被他说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由移开眼去。
伍子昭见她这心虚模样,胸口又开始发闷,话到了嘴边亦变得愈发尖酸怪气:“敢问小师妹这几日往何处去,又为何而来啊?”
洛水虽早有准备,但被他这盯得也实在是气短。
“我……就是有些修炼上的问题,便去了后山同青言前辈讨教。这你也是知道的。”
“哦。”伍子昭点头,“可我怎么瞧见掌门师伯也指点于你?倒是对你青眼有加哇。”
洛水面色愈僵:“不过是巧遇罢了,顺口聊上几句,指点一下,岂非再正常不过?掌门师伯为人亲切,天玄内外都是知道的。”
——是正常。
伍子昭心想,可她却不知道,她这回答一点也不正常。
若当真是被他误会,以她的脾气只会骂他胡说八道什么,再骂他心思龌龊,看谁都龌龊,而不是同他解释。
“原来如此。”伍子昭也不拆穿,“说到这个,我记得你原先总爱同闻天峰的凤师妹一道切磋修炼,她这几日已开始勤修剑意,亦说是要争剑,邀我一同。若你有意,不如也来……”
“不用了,”洛水摇头,“我境界不到,强练反而不好。”
她本意是编个理由,按着那鬼的说法避开气运之子,当然,如今躲着凤鸣儿那杀千刀的师父也是理所应当。
可话刚出口,就看到伍子昭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心像是被刺了一下,再想到他这几日不见人影皆是往闻天峰去同凤鸣儿练剑,一颗心又开始发皱发酸——主殿的弟子还说他今早出入如常,想来那潮褪的折磨于他根本无关痛痒。倒是她,这一圈下来各种碰壁、各种担惊受怕,还被那鬼挤兑,又是为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