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耳边只有杜莫忘勺子刮碗的碰撞声。
“那个,杜莫忘。”
杜莫忘抬起头。
唐宴没看她,偏过脸抿着吸管,灯光下肌肤白得发光。他嘟囔:“下周五我岁生日,你来不来?”
她一点都不想去。
“我爷爷说请了杜遂安,他会带你过来吧?”唐宴别别扭扭地试探,“虽然是养女,但再怎么忽视,这样的宴会肯定会带你的吧?”
“先生会去?”杜莫忘终于正眼看他。
望着她黑亮的眼睛,唐宴有一瞬的手足无措,这个一向轻狂傲慢的坏脾气大男孩顿时变成了支支吾吾的青涩少年,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我爷爷举办的,杜遂安不可能不给面子!除非他不想在京城混了!”唐宴环抱双臂,挑起下巴。
杜莫忘眉心跳了下,有些不爽。在她心里杜遂安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唐宴说这种话,无非是仗着自己爷爷是将军。
将军怎么了?将军了不起啊?
好吧,的确了不起。
但杜遂安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生意,从不作奸犯科,唐宴凭什么拿权势压人?再说了,了不起的是他爷爷,他爷爷为了国家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应当受人尊重敬畏,但这关唐宴什么事儿?他不过是受蒙祖荫,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
“你要来。”唐宴强调,牙齿不断咬着吸管,塑料吸管坑坑洼洼。
杜莫忘算了算钱包里的余额,刚好够两人的飞机票和酒店钱,多出来的钱能买个什么东西?
“你喜欢什么?”
“嗯?”
“生日礼物。”
唐宴愣了一下,立即开始头脑风暴。对,生日是要送生日礼物,但是提要求会不会觉得他太麻烦干脆不来了?说无论说什么都喜欢?那样也太掉价了,杜莫忘也配?
“随便吧。”唐宴找到了一个适中的回答,“我不是在意那些东西的人。”
杜莫忘终于把饭吃完了,她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像有块石头压着,肚子里的器官都坠了下去。吃饭的时候遇上唐宴真的会导致消化不良,即使他今天没有说特难听的话。
“好,我会去的。”
唐宴嘴角勾了一下,很快压下去。他清了清嗓子:“我爸之前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你和你妈妈不像嘛。”
杜莫忘收拾餐盘的手猛然止住,她错愕道:“我妈妈?你爸爸认识我妈妈吗?”
“如果是杜薄笙,上一代人里没有人不认识吧。”唐宴说,“当然我也是问了家里人才知道的,你妈妈当初还很有名。”
“说说看。”
杜莫忘定定地盯住唐宴,神情认真到肃穆的程度。
被她看着,唐宴忍不住卖弄:“你妈妈当初做人类神经学和精神学的研究,年纪很轻就进了中科院,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看来白子渊那么厉害是随了妈妈。杜莫忘想。
“不过你妈妈有一点不好,就是感情纠葛太多,我爸爸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蛮可惜的。哦,你爸爸是谁?当初和你妈妈有过关系的男人没一个和她结婚的,现在有些已经娶妻生子了,你也不像是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