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边有个五六岁的儿子柳翎儿陪伴,可柳伯父俩老始终没能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就在芸姐姐死了十二年之后的某天清晨,姜尚公从远处带回来一个活生生的,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芸姐姐。”
“这,怎么可能?莫非真有起死回生的法术?”王万志质疑道。
“是呀!连柳伯父他们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全城上下议论纷纷,说姜尚是为了宽慰俩老的心,才带回来一个假的柳姑娘,其实连姜尚自己也解释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他说偶然见到芸姐姐,就带她回来了,”三人已经爬到山顶,还未到桃花开放的季节,光秃秃的枝杆遮挡不了他们的视线,远远地就看得见正在忙于修建的私塾校舍坐落于桃林深处,行走在曲折平坦而狭窄的道路,胡光勇和王万志大有回到故乡的熟悉感。树接树、山连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山上丽日光艳、山下烟云似海,苍玉城落到这浩渺的凡尘底里,仿佛卷进雾海的一束枫叶。
继续行约里许,三人来到私塾前已经修建好的院落门口,半月形石板院落后靠私塾正屋,穆锦兰兰的父亲穆政道城主、柳孟肴、姜尚公、杨老师、阿葭蛉徳和张夫子围坐在几张小木桌周围晒着太阳闲话。原来张夫子早就捷足先登,把胡光勇能读懂遗失之书的惊天大事告诉了姜尚他们。远远见两人随穆锦兰兰过来,姜尚就急切地问胡光勇在那些遗失之书里都读到了些什么别人无从知晓的秘密?
“才来这几日,时间有限,只囫囵吞枣地啃了些零碎而已,”胡光勇回答,“很幸运能够读到这些难得一见的奇书。”
“应该感到荣幸的是那些书吧!要知道,它们连经历过最远古时代的姜尚公也解读不了,”张夫子似乎要从二人身上找到更多奇迹。
“或许我也不是经历过最远古时代的人吧!”姜尚反驳张夫子道,“至少非我一人。”
“柳将军就曾与姜尚公您并肩作战,带领周王的军队一举打败了商王寿,攻下朝歌。”穆政道说,斜眼瞅瞅成天跟着俩男孩瞎跑的女儿,示意他们赶紧找地方坐下,“要不是两人交情深厚,估计带芸儿回来的也不会是姜尚公了。”
杨老师叫兰兰过来挨她坐。
“穆姑娘在路上告诉我们,姜尚公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把柳姑娘给带回来了呢!”王万志笑着看看姜尚。
“不光别人怀疑,我曾经也怀疑带回来的不是真正的柳家千金?证明不了,连她自己也回忆不起来,”姜尚拿一个早春的水果塞进嘴里。
“真的是柳家小姐,”胡光勇肯定地说,“刚才听穆姑娘说了她的过去之后,我相信那错不了的。”
柳孟肴将信将疑地看着胡光勇。
“我想问问柳伯父,桃源洞对面是不是有一条牌坊街?长长的街道牌坊林立,”胡光勇问柳孟肴。
“是有一条街叫牌坊街,可没看到过牌坊,听祖辈们说过,在他们祖上的时候,原来那条街上的确全是跨街牌坊,其存在的年代早就无法考证了,”穆政道捋了捋下颚的胡须。
“最开始,当地人为了纪念桃花仙子,在靠近桃源洞这面的街头立了一块白玉石的牌坊,为染桃花仙子的仙气,后人沿着整条路修了各种不同的牌坊,于是那条路便更名牌坊街,”胡光勇翻开其中一本别人看不懂的书页内容给大家证实他并不是在胡言乱语。
“你这一说,我到是记得小女辞世那几年,城里都在传她是去当了桃花仙子,可谁信啊?慢慢地就没人提起了,莫非这位胡公子已经知到小女病因?若如此,真是救了我们柳家啊!”柳孟肴伸手与胡光勇紧握。
“柳姑娘的病因现在尚不太清楚,”胡光勇把书收起来,“不过关于小女和彦公子的过去,其实不止穆姑娘说的那样,也不只是你们知道的那些,或许传说和现实就像相互契合起来的正反两个契子。”
“我女儿的过去,我当然全部了解,”柳孟肴肯定地回答。
“我不明白你们熟知的是传说里的,还是现实中的,但只是其中没有记载的一面,另一面我也是这几天才刚刚读到,”胡光勇把另一本奇书递给他们看,“这对于你们来说属于反面的故事仅存了两本,都是用古老的文字写成。”(后来姜尚公查到,这些古文字是蓖箩国古文,胡光勇之所以能看懂,因为他是蓖箩国的后人)
“这是什么书?”姜尚抚摸着封皮上看不懂的金色书名问。
“《篱栏公子传》,另一本藏在月岛的小竹屋。”
“篱栏公子传?那你说的是日月湖的月岛吗?在月岛上听你们同学一语带过地提到这书名,只是当时没在意,”杨老师回答,“你们同学离开日月湖后不久,月岛上面的所有东西都跟月岛沉到了水底。”
“那这就是仅存的《篱栏公子传》了,”胡光勇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也没啥值得惋惜的,谁也看不懂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那故事本身也毫无价值。”
“就算真没什么价值,也很想知道它到底写了什么,”穆锦兰兰把书递给胡光勇,“还没听过这些文字读出来是什么样的,读来听听?”
胡光勇视线从穆政道转到柳孟肴,再看看杨老师,最后落在姜尚公脸上,姜尚公看看犹豫的胡光勇,点点头笑而不语。胡光勇不好强辞,只好翻开书的最后几页,有些腼腆地读起来,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天籁之音使大家如痴如醉,他用悠扬的声音读完几页,在周围朋友还在凝神静气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合上书面,双手齐整地放到桌上,叹了口气,放松绷紧的神经。
“好听,像鹿蜀发出的鸣叫,”穆锦兰兰回答。
“难怪似曾听过,”杨老师和阿葭蛉徳异口同声地回答,和在坐的其他人一样,杨老师也觉得闷热如酷暑,她退下外套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看也只剩下单薄布衫的阿葭蛉徳和额头直冒汗的姜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