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脱。”
延和帝说。
高顺只得将外袍脱了下来,因为皇帝今日不想惹人注意,所以是微服出游,他也没穿蟒衣,只穿着一件简朴的青色粗布长袍。
延和帝脱下湿衣,换上青布袍,他常年习武,养出一身腱子肉,称得上虎背蜂腰,即使身着布袍也英气不减。
高顺不敢穿天子的衣服,只将那湿衣搭在臂上。
延和帝便让他不用在此服侍,先回去换衣服。
高顺告退后,延和帝继续握着鱼竿垂钓。
午后静谧,阳光透过柳树梢,洒在水面上,犹如碎金,一阵风起,柳叶翻飞,又漂在湖面上打转。
延和帝正垂头昏昏欲睡,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喊。
“老伯,你这船还开么?”
延和帝猛地惊醒,回头一看,是个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袭豆绿对襟短衫和月白马面裙,俏生生地立在柳树下。
“什么?”
延和帝一怔。
那姑娘走上前来,指着太液池道:“莲蓬肯定熟了,老伯,您能划船带我去摘么?”
延和帝扭头望一眼,太液池中芙蕖灼灼,莲叶青青,莲蓬大而饱满,正随风轻摆。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啊,”那姑娘点头道,“你不是这园中专门摇桨的艄公么?我这儿有钱,不会让你白干活的。”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湘妃色钱袋来。
原来是将他错认成艄公了,延和帝低头望一眼自己的穿着,心想这确实很容易误会,又想这姑娘不仅要偷皇帝的莲蓬,还要皇帝划船带着她去偷,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他莫名生出逗弄人的兴致,也不说破,而是一本正经道:“划船带你去摘是可以,不过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要什么?”
小姑娘一脸好奇地问道。
“你陪我下一局棋,你赢了,我自然就带你去摘了。”
那姑娘轻呵一声:“还以为是什么呢,这有何难?来下罢。”
说着登上小船,在棋盘前坐定。
先前的棋局未收,正是盘残棋,延和帝问道:“小丫头,你是要接着这盘棋下,还是另下一盘?”
“另下一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