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荣升不以为然地冷嗤一声,“说得容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走路都走不利索,还说什么治病救人。”
“这就是我今天想跟您商量的事情。”
温知韫不急也不恼,她心里有自己的计划,无比清楚该怎么应对,“爸爸,我想搬去学校住。”
她自始至终都平静且从容,半点看不出往日里锋芒毕露的率直莽撞。
傅承谨一言不发,无声凝视着女孩儿白熙俏丽的脸颊,幽深如潭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很奇怪。
明明就在今天早上,她还拿着卿卿威胁他,要他回家陪自己吃晚饭,还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蠢话。
今天的她,似乎跟平日里不太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傅承谨眉心微蹙,如墨的眸子探究地落在她眉眼,“一个人住校是件很辛苦的事,你可要想好了。”
他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左不过又是她纠缠他的手段,无非是想听他挽留罢了。
毕竟,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过得惯集体宿舍的生活。
却不料。
温知韫只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就缓缓将视线挪开,“谢谢四哥关心,我不怕吃苦。”
“随你,你要搬就搬。”
温荣升倒是再没有太多意见,他心里清楚,温知韫有多不待见温卿卿母女,她们三个在家里,矛盾多,麻烦也多。
走远点更好。
眼不见心不烦。
“但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温荣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脸色一沉,郑重其事地看向温知韫,“谢家的小儿子刚刚回国,明天你去跟他见一面,好好聊聊,不准乱说话。”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意思谁都明白。
她的父亲,并不看好她跟傅承谨的婚事,也一直没把他们已经订婚的事情当过真。
也许他跟傅承谨想的一样,认为那一场订婚,只不过是阻止她再做出什么极端举动,闹出更大丑闻的权宜之计。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将那当成一个笑话。
所以,在她已经订婚之后,温荣升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半点也不奇怪。
她才十九岁,她的好父亲,就迫不及待想把她送去商业联姻。
而谢允廷,那个换女人如衣服的浪裆富家公子哥,就是他替她选中的乘龙快婿。
餐桌上,顿时沉默凝重,颇有几分山雨欲来的死寂。
毕竟,温知韫对傅承谨的心意,从来不藏着掖着,人人都知道她爱这个男人几乎爱到骨子里。
要她去跟一个陌生男人相亲,她怎么可能会答应?!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她大发脾气,掀桌子走人的时候。
温知韫却像是完全事不关己一般,她平静地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碗里,头也没抬,淡淡地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