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絮州产的烟熏驴肉。那玩意贵的要死,她在絮州长到八岁总共吃过两次,母亲心疼他们,家里买了四块,一块给了爷爷,其余三块全给了孩子。
至今她还记得那滋味……
车抵兵主部竹部别院是晌午时,竹阕乙要去拜访贵人便先下了车,嬷嬷上车给她梳头发,问她要什么样的发髻。
这几日繁芜想总是要穿苗疆盛装要佩戴银饰的,到时候什么发髻都不重要。
便说了句“嬷嬷随意”。
头发也快弄完了,繁芜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慌张地抬头看向嬷嬷:“嬷嬷我给哥打的银饰带来没有?”
深怕自己贪睡误了事,繁芜都快急哭了,清眸蒙了一层雾色,只觉眼眶鼻头酸意聚集,只差下一刻眼泪决堤。
她省着所有赏钱,准备了一年多的,就是为了她哥大选时穿苗疆盛装时佩戴的!
嬷嬷差点笑出声来,本想诈一诈她故意说忘了,可这一看到她红了眼眶,便心疼肉疼,哄着她说:“带了带了,就是把老婆子自己落在竹部也不会忘了小姐的宝贝啊!”
繁芜破涕为笑搂着嬷嬷的脖子一阵亲昵。
她自觉占着阿梓的位置已是三年半,总该真心实意为竹阕乙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
于是她将过去竹阕乙给她的赏钱全都攒下来,半年前让嬷嬷找了一个银匠,选了时下最好看的纹样打了一套全新的首饰。
大巫需要银饰装点,这是他们的传承。
嬷嬷小声说:“我将小姐做了一半的腰带都带来了,等会儿夜里有空小姐还是快些将那银饰缝上去,后天就是大选了。”
嬷嬷不提她倒是忘了,那腰带做了一半,她年纪很小时便不喜女工,只喜跟着爷爷背那些机关术语,后来又被充入教坊司日夜学着跳舞。
来竹部以后,她沉迷看书识字,只是偶尔才靠女工打发时间,所以三年来做的东西大多都是由嬷嬷收拾烂摊子……
说来不可取。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今次无论如何也要做出一件成品来。
“嬷嬷等吃了饭就将腰带拿给我吧。”她说着下了车。
竹阕乙很晚才回别院,他回来的时候见阿芜房里的灯是燃着的,本来想亲自过去的,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招手让阿四去跑了一趟。
阿四去而复返:“小姐和嬷嬷在做东西,说快做好了,马上就睡。”
大抵是因为今日见了兵主部族主和各部的几个族长后,得知了几件重大消息,此时难免心绪不灵,他也没再问,转身进了厢房。
毕竟是别院住着没有竹部老宅习惯,竹阕乙沐浴更衣后很久都没有睡着。
除了十六部许多部落遭不明势力袭击的事,他还有他的心事。
成为苗疆大巫是他爷爷的心愿,是他父亲的心愿,是竹部的心愿,因为从年纪很小时他们对他耳提面命,后来也成了他的心愿。
他知道他一定会为此不惜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