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处理完政务,便起身前往长春殿。
如今皇后身体虽然笨重,但是也记挂着她的话,饭后走一走。
步辇到达长春殿的时候,苏憬正扶着肚子在殿外散步,瞧见她,眉梢一喜:“陛下,您来了啊。”
周尧目光落在他隆起的肚子,抬手摸了摸道:“近日睡眠如何?”
苏憬对着她缓缓一笑,一副让她放心的模样:“虽然晚间偶尔醒过来,太医说是正常现象。”
周尧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声音也温和下来:“今日不太热,朕陪你出去走一走。”
苏憬紧紧握着他的手,眼底发出淡淡光亮:“陛下,近日政务上可是有些棘手?妾瞧陛下眼底发青。”
周尧仔细扶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事情都堆在一起,难免劳累。”
她轻叹一声,镇远侯的事一直就是一个炸弹,地方上,虽然赈灾完毕,但是事后的安抚才是最重要的,与此同时,边疆异动,周边国家虎视眈眈,没多久千秋节,三国来贺,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哎,当皇帝累啊。
苏憬缓缓说道:“妾年少之时,觉得当官很威风,后来当了皇后,后宫宫务多的时候,也让人烦闷,更难以想象陛下身上的责任有多重。”
周尧闻言被他宽慰不少,沉默许久,想起一件事道:“千秋节就在两月后,朕有意将几个才人的位份动一动。”
苏憬闻言脸色如常,眉目一贯的柔和:“陛下,几位才人侍奉陛下用心,也该升一升位份,不知陛下想如何升呢?”
周尧扶着他不急不缓的走,目光落在池子里的荷花,声音淡淡的:“那便都升为美人……”
她顿了一下又说:“不,将尚才人升为婕妤。”
苏憬不着痕迹的侧头,虽说他在孕中,但是也知晓几位才人颇得圣心,其中当属于尚才人最得恩宠,但是连跨越两级,未免太过惹眼。
周尧微微皱着眉,尚归舟的父亲是御史中丞,与御史大夫交好,为人正直无私,也是为国为民的忠志之士。
她思虑了一下,又道:“罢了,还是美人,舒窈纠兮,劳心悄兮,那便赐封号为舒,希望他在这后宫之中,能喜自己所爱,闲情逸致、安然恬静。”
苏憬细细思索片刻,了然一笑:“舒字不错。听闻尚才人喜爱厨艺,舒字,很是贴切,不受拘束,在后宫之中也能施展拳脚。”
周尧见他明白,捏着他的手:“临川懂朕。”
苏憬嘴角上扬起来:“陛下,没想到这时节还有这么多的花。”
周尧顺眼抬眸,语气淡淡的:“满园春色,各有千秋,却,唯有牡丹真国色。”
就像这后宫一般,只有皇后是与她并肩行走之人。
周尧拿起他的手亲了一口,抬手折了一朵花插入他的鬓间:“世人皆爱君子之花,但往往忽略这开的艳丽的凌霄花,文人说此花攀附,乃是势客,但朕却并不这般认为,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宁无捧日心,凌霄花有凌云之志、向阳之心。”
苏憬抬手也折了一支,淡淡一笑:“陛下,凌霄花据说很容易存活,环境即使很恶劣也能开出这般艳丽的花。凌霄花开,从夏至秋,生机勃勃。”
周尧轻叹一声:“有人喜爱牡丹,有人称赞菊花,各花入各眼罢了。”
苏憬抬手将凌霄花插入周尧的发间,缓缓一笑:“陛下,甚好看。”
周尧目光落在他身上,苏憬今日虽然穿着宫装,但并不是往日的云锦,而是透气的青色真丝缎,轻衣缓带,神清骨秀,肚子虽然隆起,但往那一站就仿佛夺去了这满园的风华。
周尧唇角微勾,也不恼他的动作,而是轻笑一声:“临川,小心朕将花插满你的头,就跟刘姥姥似的。”
苏憬闻言发自内心一笑,良久疑惑的说:“陛下,刘姥姥是何人?”
周尧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嘴角弧度就没有下去过:“一个画本子里的人物,临川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