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这么多钱!
她是要建皇宫吗?
这是要当太后娘娘了呀!
“那我不管。”赵雪兰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不然你就得给我养老。”
送终二字是犯忌讳的,她不肯说。
“行。”陆怀安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我借两百,给你这笔……”
他抬眸看着她,像是斩断了什么:“这笔买断钱。”
甚至都不需要他张口,闻讯赶来的钱叔犹带着酒气,已经豪气的把钱塞在了他手里,红着眼:“兄弟,这事了了去我家住,咱哥俩昨儿没喝够呢!”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
“好。”陆怀安转过身,神色平静:“劳烦村长作个见证。”
一笔文书,双方签字。
陆保国还能签名,赵雪兰是文盲,就只按了个手印。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张纸,曾经却压制了他整整一生。
陆怀安拿起属于自己的这一份,长长地吁了口气。
鲁迅先生所说的果然没错。
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若他直接说断绝关系,怕是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但他深知赵雪兰习性,由她开口,此事便顺理成章。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出门去,村民都给他让开路。
所有人都看着他,神情复杂。
他们这个村,大半的都是姓陆。
若是从前诛九族,怕是一路杀过去,能活的不过十来户。
这般关系错综复杂,血脉牵连,自然也不可能对陆怀安伸出援手。
说白了,赵雪兰话糙理不糙。
对于村里来说,陆怀安,他就一外人。
只是,看着他形单影只,有人也叹了口气。
这日子,不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