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钱学林和王老师赶回家去制造增雨火箭,而刘骁也返回钓鱼城给大家加油鼓劲,白龙王只要在,宋军的士气就在,他现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人形安慰剂。
刘骁协助副将张珏镇守龙潭寨,简陋的寨子四周已经被燃烧弹烧成一片焦土,宋军对于纵火类武器其实并不陌生,城上就装备了黄铜制作的猛火油柜,像拉风箱一样将猛火油喷出几十大步远,只是黑漆漆的猛火油没有白龙王提供的这种清水油更易燃,燃烧的更猛烈。
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又是一个黎明,战斗稍歇,寨子内众将士不敢卸甲,只是将头盔摘下,聚在一起叙话,没人敢坐在白龙王身边,就连张珏都对他保持着极大的敬畏之心,毕竟白龙王是天神序列,凡人能做他的奴仆都算是烧了把辈子高香。
刘骁没人说话挺闷的,就问离他最近的一个年轻大兵:“你叫什么?”
大兵身穿铠甲不能屈膝跪倒,只是略微躬身抱拳道:“回大王,小的叫李喜,陇西人,从军十年了。”
刘骁问:“你用什么兵器?”
李喜拿出一柄四棱铁锏来,沉甸甸的,一家伙下去能把铁盔砸瘪,能把穿甲的士兵砸骨折。
刘骁接过铁锏舞动几下,觉得胳膊有些吃不住劲,放下没话找话:“等打完仗你准备干啥?”
李喜疑惑道:“这仗能打完?”
旁边有人起哄道:“龙王说能打完,指定能打完。”
李喜说:“真能不再打仗,我想回老家,弄几亩地种种。”
在刘骁的观念里,军营里没有女人,大头兵们是最饥渴的群体,就和他开玩笑:“不先娶个婆娘么?”
李喜憨厚地笑了:“俺订过亲了。”
旁人对刘骁说:“大王,莫小看李喜,人家可是个队将哩。”
宋军的编制,五人为伍,二十五人为押,五十人为队,一百人为都,李喜身为队将,算是个排长,小军官。
刘骁笑道:“原来是李队将,失敬失敬。”
李喜汗颜:“大王说笑,折煞小人了。”
地上还有两箱没拆封的易拉罐装青岛奥古特啤酒,刘骁拿了几罐请李喜等人饮酒,每人说一道最想吃的菜,等仗打完了,我请大家吃。
一个叫朱大常的陇西兵说,就想吃烧大雁,把葱、芫荽和盐放到拔了毛去了内脏的大雁肚子里,再把大雁用羊肚包裹好,上火烤,烤到冒油,把羊肚弃了吃大雁肉,人间美味。
另一个老兵说:“还是腌鹿脯好吃,用十斤鹿肉去了筋膜,拿盐葱丝好酒腌了,串起来擦油晾晒,行军打仗时候来一块,美极。”
朱大常说:“宁吃飞禽一两,不吃走兽半斤,鹿肉哪有大雁好吃。”
李喜说:“飞禽走兽都不如水里的鱼好吃,你们可知道临安有一道宋五嫂鱼羹,连官家吃了都说好,官家能比你们见识少?”
老兵说:“李队将你说的嘴响,你可曾吃过这劳什子宋五嫂鱼羹,据我所知,你连临安都没去过哩。”
李喜说:“我是没去过,可是将来我儿子能去啊,我儿子要去临安读书,上国子监,我儿子指定能有大出息。”
老兵说:“你咋不说你儿子能当统制官,封节度使呢。”
刘骁听着他们斗嘴,紧绷的心情渐渐放松,这些兵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他们有欲望,有期盼,有故事,可是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