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高瞻远瞩,大家都心悦诚服,五体投地,一桩麻烦事就此解决,对外宣称刘骁病休,学生求仁得仁,学校摆脱了麻烦,学费一分钱不用退,岂不美哉。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王洛嘉不禁松了口气,可是校长又说了:“放任不管也是不妥的,毕竟是我们的学生,校方要时刻掌握该生的思想动态和行为动向,小王,你是他的干姐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每周向我递交一次报告。”
王洛嘉本想拒绝,可是自己才刚上班就耍小性子,以后还怎么混,只能忍气吞声说一声好吧。
校长摆摆手:“散了散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
刘骁上完下午第一节课,关于他的处理决定就出来了,王洛嘉把他叫到走廊拐角,将手机递给他:“你得逞了,现在就可以回家玩去了,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说服我爸去医院接受治疗。”
“你知道了……”刘骁一阵感动,王老师为了自己暴露了秘密,父亲患了绝症对女儿来说是极大的心理压力,本来王老师是想瞒着的,可惜计划因此打破,就算自己欠老王家的吧。
刘骁正要走,王洛嘉又把他叫住,虎着脸说:“站住,加一下微信,以后每周上交你的行程和思想动态,不然我亲自抓你回来念书。”
“是!”刘骁啪的一个立正,加姐姐的微信,他求之不得。
“你现在可以走了,千万别嘚瑟。”王洛嘉最后警告了他一句,亲自送刘骁出校门,刘骁还腆着脸要和同学们告个别,自然被驳回,这种例子有一个就足够,千万不能形成跟风效应,至于刘骁的书本具,生活用品全都无需带走,寝室的床铺都给他留着,名义上他还是树德的学生。
出了校门,电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刘骁有种早期港片里英雄走出赤柱监狱大门的萧瑟感,但随之而来的又是踌躇满志,壮怀激烈。
他打了个电话让谢强来接自己,坐上大金杯之后说了个地址:“大王镇小王庄。”
这是刘骁的姥爷家,距离此处只有二十公里,但已经出了外环,属于妥妥的农村,刘骁记得小时候跟父母去姥爷家要乘城郊线公交车,颠簸很久才能到,村口有一段土路,晴天尘土飞扬,雨天就变成泥潭,但这些只存在于记忆,现在的小王庄修了水泥路,汽车可以一直开到家门口。
姥爷家是小王庄全村仅有的几户没盖楼的人家,屋后头就是自家的二亩地,种了些茄子辣椒之类蔬菜,勉强能贴补家用,老爷和姥姥都有农村低保,还有个不正干的小舅舅,这个家就是败在他手里。
除了逢年过节,外孙子很少登门,姥爷姥姥开心的不得了,看向刘骁身后:“你爸妈呢?”
刘骁说我自己来的,将手里的宝粥放下,又拿出一千元现金,二老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们没有亲孙子,刘骁这是外孙子就是唯一的第三代,现在外孙子长大了,都知道孝敬老人了,欣慰啊。
“小舅呢?”刘骁问。
“搁屋里打游戏呢,整天不正干。”姥姥叹气道,“可别学你小舅,三十多岁的人废了。”
姥爷看了看外面的金杯车,有些疑惑:“刘骁,你来有事么?”
刘骁说:“有,我想把咱家二亩地用上,做试验田,我要学习种庄稼,养猪,养牛,还有马,我要培育新型马种。”
二老都听懵圈了,外孙子年龄不大,志气挺大,只不过志气似乎用错了地方,他不该考大学当白领,在办公室里敲电脑呢,怎么想当农民了。
“孩子,种地养猪发不了财啊。”姥姥说。
“不是不能发财,是咱上不了规模。”姥爷的格局更大一些,他伺候一辈子庄稼,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农民兼兽医,新潮的玩意不懂,地里和牲口圈里的事儿没有她不懂的。
老爷说的没错,人多地少,家里的二亩地根本养不活人,牛马这种大牲口是没必要养了,功能被农用车取代,喂猪太累,也比不上养猪场规模繁育的肉猪,只能种点菜,养几只鸡,姥爷家的小院就爬满了葡萄藤和丝瓜架,后门外种了果树,不光有鸡,还有两只大鹅看家护院。
“只是试验田。”刘骁说,“背后有大老板出钱,姥爷你做顾问就行,每个月有百块顾问费。”
“那行,百块呢。”姥姥眉开眼笑,也无需核实真伪,反正自家外孙子不会骗人,姥爷思考一下,觉得这事儿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