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蓝京讪讪道。
蓝维朴叹道:“年纪大了,无处借力,求个心理安慰而已……另一方面也不是我对你作什么要求,田甜学校都知道她老公在外省当市长,长什么模样,从没见过,学校环境我懂的,越是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人际关系越复杂,很多东西很微妙,不是你不争不抢就行,有的事逼着你必须争必须抢,所以于情于理都有必要借生日请几桌客,敬杯酒,也算给校领导面子,是不是?当然我单位那边就无所谓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蓝京笑起来:“爸爸单位领导同事也该见一见,敬一敬,都怪我不好,成天在外面奔波,却忽略了爸妈和田甜立足东吴省城不易,我亏欠这个家太多太多!”
蓝维朴摆摆手:“你要是成天儿女情长惦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着利用权势为家人捞取利益,就不可能成为合格的一市之长,做爸爸的只是提醒而非责怪……念老的事还没定当?”
“唉!”
蓝京深深叹息,却又不便多说什么,事关京都领导层惊心动魄的争斗,不能也不敢泄露内情。
蓝维朴理解儿子的谨慎,转而谈起生日酒宴的安排:
蓝京生日按阳历在二月份,阴历是正月,时间都不凑巧,因此只能提前到春节期间,放到大年初三、大年初四左右。
“初三比较稳妥,初四、初五恐怕要赶回紫寺参加系列活动,”蓝京道,“黄砬的习惯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大年初一必须公开露面,到基层一线慰问,给老领导老同志拜年。”
“那就初三,邀请发出去改来改去不太好……”
蓝维朴计划田甜学校请七桌,其中领导两桌,同事五桌;自己研究所两桌,行正领导只有两位,其他均为学术大佬、专家、学者;蓝家伯伯一家等加起来一桌,刚好十桌。
蓝京点头道:“按四十岁生日重要性请十桌真是很克制,要在七泽根本不敢提,否则呼啦来一下起码十几桌……客人少标准不妨高些,不奢侈但也别装模作样很廉洁很清贫,要跟厅级领导身份相匹配。”
“说到底还是帮田甜撑脸面吧。”
蓝维朴会意笑道。
喻素绡夜里睡眠较差,上午迷迷糊糊到十点多钟才醒,握着儿子的手说:
“当年想着亲眼看到你结婚、生子就暝目,你都做到了,找了个好媳妇,生了个活泼健康的孩子,虽说你们事业上还有不断的追求,我认为很幸福很圆满了……最近我眩晕、恶心、全身酸痛,睡眠质量大不如前,爸爸有点焦虑,田甜心事重重,我猜指标趋势又开始恶化,这一回大概躲不过去了……”
蓝京赶紧道:“妈妈别想太多,疾病很多时候心理作用影响因素相当大,永远乐观开朗朝前看。”
喻素绡疲惫地喘了喘气,道:
“这正是妈妈要叮嘱你的,小京,从小到大爸爸对你教育得多些,我一来身体不好精力有限,二来想着顺其自然,不抱太多期待,不给自己太大压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最好,现在你都当到市长,很出乎我们意料,说实话也让我多了几分担忧。”
蓝京颇有些惊异地道:“妈妈!”
喻素绡歇了会儿,道:
“爸爸妈妈和田甜都是老师,我们的事业很简单,要么好老师要么差老师,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可在官场不同,你在铜关被双规那次,还有念老官至副国还被调查,都证明人在官场根本没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