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就在停车坝附近。
从出发会经过一段陡坡,坡长大约七八十米,那段路又陡又峭,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密楚,右边是荒废的农田。
陡坡后面那截路又平又直,接着就是一道将近八十度的急弯,终点就设置在急弯后的大楸树旁。九月的楸树早已花败花落,枝叶间挂着一串串绿色果子。
“蛇嫂,我们站在这里等吧。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黄毛哥会给我们打信号。”有人凑过来说了句。
“嗯。”蛇嫂慵懒地哼了声。
万遥瞥了眼临时画出的终点线,鲜红色的彩漆还未干透,在路灯下就像斑驳的血迹。
虎皮那群小弟就围在道路两旁,甚至有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手脚麻溜地爬上了旁边的大楸树,抓着树干探头探脑地往后看,跟峨眉山的猴子没什么两样。
万遥听着他们嘻嘻哈哈,默默将外套拉链拉上,大半截下巴都埋进衣领中。衣服对于她而言有些宽大,挡不住冷风往全身上下灌,那股熟悉的木质茉莉香使她心平气静。
蛇嫂睨了她一眼,又从烟盒里摸烟出来。
两人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守在终点线,沉默半晌,万遥主动跟她开口:“借支烟。”
蛇嫂红唇轻咬着烟,眼底是朦胧雾气,偏过头看了眼小丫头片子,不由得歪嘴一笑:“你还会抽烟?”
万遥神色清淡,没说话。
蛇嫂倒是没有多问,拨开烟盒往她面前一递,连打火机也一并扔进她怀里。
万遥将烟含在嘴里,熟络地拢火点烟,烟雾随着风往四周扩散。
“谢了。”她半眯着眼,将东西扔还给蛇嫂。
蛇嫂忍不住抬起眼皮去打量她,只见小丫头片子吞云吐雾,动作娴熟到不行。
两人就静静地盯着无星的夜色,叫人完全瞧不出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两侧小喽啰们的视线,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了过去,由原来偷偷摸摸看变成正大光明地瞧。
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女人。一个美艳性感,就能呼出的烟雾都撩着人;一个静得内敛,脸颊青紫的伤衬出一丝破碎感。
“虎皮的车技如何?”万遥随口问。
“还凑活。”蛇嫂弹了弹烟灰。
万遥瞧着地面影子,轻轻“嗯”了一声。
蛇嫂笑得明艳,就像毒蛇对着你吐信子,“怎么,怕了?”
万遥也冷笑一声,“嗯呢,怕死了。”
蛇嫂见她这幅姿态:“难不成你还指望程青盂能赢?”
“赢没赢又不是我们说了算。”万遥瞥她一眼,语气冷淡至极。
“还是那句话,我劝你能跑就跑,别硬抗。”蛇嫂轻飘飘地说,话里还带着点嘲讽意味,“程青盂能扶稳方向盘把车开过来都算他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