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颓不流——
他刚才竟然丢下了颓不流和一堆烂摊子,自顾自地躲了进来。
灰霁顾不得抑郁,连忙转身离开,却在开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颓不流独自站在走廊,他手里拿着一盘小蛋糕,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晚上我没吃饭,”颓不流扬了扬手里的蛋糕,语气随意仿佛闲话家常,“陪我吃点东西?”
仅仅是看到颓不流,灰霁身上的焦躁不安,就尽数被抚平。
他喉头有些发紧,很轻地“嗯”了一声。
颓不流和他一起穿过宴会厅,来到一处无人涉足的甲板。
今夜天空阴沉,不见一粒星星。
脚下海水汹涌,仿佛深渊巨兽的血盆大口。
豪华游轮停泊在海面,宴会厅里,富豪们再次唱起了歌舞。
颓不流坐在甲板上,安静地看着身侧的灰霁。
今天灰霁正式亮相,季家在他的造型上下了大功夫。
他穿着昂贵的高定西服,手戴价值连城的限定腕表,连头发都被精心打理过,完美符合大众对豪门少爷的刻板印象。
但是现在,颓不流却开始怀念那个头发蓬松柔软,穿着宽松卫衣的男孩儿。
他会懒洋洋地笑着,会给他弹奏好听的钢琴曲,也会借机耍赖,想多要一个亲吻。
可是现在,他却独自坐在黑暗中,无声饮泣,恍若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灰霁平时会假借伤心对颓不流做各种肢体接触,可当他真正伤心时,他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颓不流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他:“不想吃了,给你。”
哪里是颓不流没来得及吃饭,分明是见他一晚上没进食,这才找借口过来喂食。
灰霁愣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把蛋糕塞进了嘴里。
他吃得太快,最后甚至有些梗咽。
颓不流:“慢点,不噎吗?”
灰霁摇头:“不噎,很甜。”
“甜吗?”颓不流问他。
灰霁点头。
“让我尝尝。”颓不流说完,仰头吻上了他嘴唇。
突如其来的温热让灰霁一怔,随后,在海风中缓缓闭上了眼。苦涩弥漫在唇齿间,又被颓不流一点点吞没,最后只余下蛋糕的甜。
有细小的晶体从天空飘落。
海上下雪了。